“见到甘欣,甘主任了吗?”他边跑边问身边的一位二十来岁模样的伙子。 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不知道”。伙子一口就是四川口音,跑得已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温纯弄不明白他所的“不知道”确切的含义是指什么,是不知道甘欣现在在哪儿?还是根本就不知道有甘欣这个人?   只好再去问跑在他身边的其他的人,一连问了几个,都回答不知道,有的连话都顾不上,只顾逃命,一个个脸上都是一副惊恐万状的表情。   温纯有些失望了,这可让他到哪里去找甘欣呢?   工人们此刻已被这帮家伙冲散成了十几拨,每拨都在争相逃命,谁也顾不上谁,在工地上被追得来回来去乱跑。   好在工地巨大的活动空间给了他们可供逃生的机会和周旋的余地。   就在这时,温纯看到了关春生带着几个人在混乱的逃跑队伍中左冲右突,看情形也是在寻找甘欣,他们也不敢喊,怕引起矮胖汉子的注意,但是,他们所到之处便是一场混战,很快就被黑恤们发现了。   矮胖汉子带着人,朝江边方向扑过来。   关春生几个人裹在逃跑的工人队伍中,还在不断地寻找,工人们见矮胖汉子带人扑过来了,更是吓得你冲我撞,一时间乱成了一窝蜂,跑在后面的几个工人被他们追上了,挨了打,有一个还被打翻在了地上,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第五卷副县长 第三百四十九章江边混战   在黑恤们的压迫之下,工人们不断往江边退。   温纯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工人队伍中是那么的扎眼,白衬衫、西装裤和黑皮鞋,混在一大群穿着工作服的工人中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要是被黑恤们盯上,肯定会认为他是桥南物流的人,一旦被纠缠住,那可就麻烦了。   温纯开始感到了一种巨大的危险正在慢慢地向他逼近。   越是如此,温纯越着急要找到甘欣,她要是被这帮家伙发现了,岂不是更要吃大亏。   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先找到甘欣温纯的脑子里此刻只剩下了这么一个想法。   他再次躲进了水泵房的一个阴影处,从地上捡了一件衣服,可太了穿不上,这会儿也顾不得那多,用两只袖子把衣服绑在了脖子上,又捡了一顶安全帽扣在了头上,万一打起来,头上总还有个防御。   这会儿,温纯看见关春生那边有人在喊:“关理,甘主任在这里呢。”   关春生的几个人一起围拢过去,从人群中拉住一个瘦的身躯。   矮胖汉子也听见了喊声,他一挥手带着人朝关春生他们猛扑过去。   关春生的人少,寡不敌众,护着甘欣一步步往后退,原先混在一起的工人,见黑恤们顾不上他们,也一窝蜂地跑向了别处。   这下,关春生等人就直接暴露在矮胖汉子一伙人的面前。   关春生这边只有十来个人,几乎都是桥南物流派过来的管理人员,矮胖汉子那边却有二三十号人,分别从三个方向凶神恶煞般包抄过来。   矮胖汉子一步步向关春生等人逼近,情况万分危急。   关春生从地上抓起了一根钢筋棍,冲着身边的人大喊:“绿毛,这边我挡着,你带甘主任冲出去。”   可三面是矮胖汉子的人,一面临江,哪里冲得出去。   矮胖汉子并没有急于动手,他狞笑着站在那儿,看着关春生等人步步后退,一点点就退向了温纯所在的江边。   这个时候,如果温纯随着工人们转出去并不困难,但是,甘欣还在包围圈里,他不能临阵退缩。   “纯哥,你怎么在这里?”   忽然,他的胳膊被一只手拽住了,把他吓了一大跳,他忙转过头去看,竟是绿毛和甘欣。   原来他们趁着混乱,悄悄地退进了水泵房的阴暗角落中。   退到靠近江边的这一面,恰巧碰上了温纯。   但温纯差一点没认出甘欣,她身上穿着件脏得几乎看不出本色的蓝工作服,头上戴着一顶黄色的安全帽,从鼻子和额头上流下的汗水与灰土掺在一起,淌成了几条黑道子,原来的面容几乎完全变了个样。   温纯是从她的声音和那双熟悉的眼睛上判断出她是甘欣的。   “甘欣。”他兴奋地叫起来。   “别……叫”绿毛急忙制止他,说:“纯哥,甘主任交给你了,你们赶快……想法子逃……出去,我和关哥去引开他们。”完,又沿着水泵房绕了回去。   温纯紧紧地拉着甘欣的手,快步向围墙的端头跑去。   他们刚跑了没几步,就被黑恤们发现了,他们嚎叫着:“江边还有人,不要让他们跑了。”   很快,黑恤们冲破了关春生等人的阻拦,眼见着就要冲到江边。   温纯摸索到了栓船的缆绳,把船拉近岸边,对着甘欣喊:“快,上船。”   甘欣似乎有一个刹那间的迟疑,他马上觉出了,大声吼道:“快”   “那你呢?”甘欣怯怯地问,她两只手扶住围墙,慢慢地艰难往船上站,船被江水一冲,晃了一下,甘欣吓得把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   就在这一迟疑的瞬间,矮胖汉子带着人冲到了离温纯和甘欣只有几米远。   关春生等人翻过身来,豁出命来又与黑恤们混战在一起。   甘欣这会儿也顾不得害怕,她一迈步登上了船,扶着围墙看着站在下面望着她的温纯,喊道:“温纯,快上来”   已来不及了,温纯把绳子甩给甘欣,大喊一声:“你快走”然后,回转身来,挡住了矮胖汉子的去路。   甘欣不会游泳,也没划过船,晃晃悠悠根本控制不了船。   船随着江水在江面上一进一退,甘欣吓得一声声地尖叫。   “温纯,我走不了。”甘欣仍在看着他。   “快点”温纯有点急了,大声命令道。   可温纯急也没用,甘欣站在船上,无能为力。   矮胖汉子终于摆脱了关春生等人的纠缠,冲到了温纯的面前。   “我草你他妈的还想逃跑?”着,抡起白蜡棍朝温纯的头上砸来。   温纯闪身躲过,却还是护在了船前面,他大喊一声:“竿子,慢着”   矮胖汉子突然被人叫出了外号,吓了一跳,他握住棍子,冷冷地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我叫竿子?”   温纯吸口扣气,不屑地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竿子,我奉劝你,不要替别人卖命了。”   “呵呵”竿子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道:“少他妈废话,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这么一句话,能吓得了老子?”着,拎着棍子又往温纯面门而来。   不等竿子反应过来,电光火石之间,温纯已欺身上前,左手锁住了竿子的喉咙甩开右手就是四个大耳刮子,打得竿子眼前尽是星星随着竿子杀猪般的叫声,从后面又冲进来四个黑恤,手里拿着一寸粗的自来水管子,一个粗壮的汉子见温纯制住了竿子,也不言语,拧身就是一个高踢,直击温纯的太阳穴温纯偏头躲过,猛地将竿子对着壮汉推了过去壮汉踢出的这一脚,大部分力量就都落在了竿子的肩膀上,疼的竿子惨叫一声,一个侧滚,抱着膀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竿子指挥着来人,说:“大炮,这子有两下子,你攻左,我攻右。”   原来这个粗壮的汉子就是秦大炮。   秦大炮和竿子等人一拥而上,呈半圆式把温纯围在了中间。 第五卷副县长 第三百五十章拼死相救   这五个人虽然手上的功夫和温纯还不在一个档次,但他们毕竟人多势众,出手凶狠直攻要害,温纯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偷眼看,甘欣还在船上一前一后地漂浮,有几次还险些被江水带远了围墙,幸好甘欣还算机灵,用脚牢牢地抵住了墙头凸起的砖头,才稳住了船没有飘远。   但是,这么以一敌五地缠斗下去,以温纯一己之力,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工地另一头的黑恤们也在往江边靠过来。   看这边打斗激烈,金魁和煤球也带着人奔了过来。   这时,关春生从外围冲了进来,和温纯并肩站在了一起。   只见关春生头上,肩上已流出了鲜血,绿毛等其他的几个人已被打倒在地。   在关春生等人的拼死抵抗下,竿子吃了关春生几记重拳,秦大炮被温纯踢掉了一颗门牙,他们也打红了眼。   更要命的是,他们已指挥着人下到水中,涉水朝船扑过去。   甘欣在船上吓得吱呀乱叫。   关春生和温纯也赶紧往船靠近,阻止水里的人向甘欣进攻。   江水已漫过了脚跟。   “竿子”往前一步,抡起了棍子。   突然,关春生大喊一声:“纯哥,你快走”着,猛地推了温纯一把,把他直接推向了船。而后,关春生一跃而起,扑向竿子,抱着他的脖子,咬住了他的耳朵。   “竿子”惨叫着,扔下手里的棍子,双拳用力捶着关春生的后背,秦大炮和其他的人见了,纷纷上前用棍子和拳脚击打着关春生。   金魁和煤球这会儿也跑到了,他们也加入了击打关春生的队伍。   可是,关春生死死地抱住“竿子”,任凭他们如何的毒打,就是不松口。   温纯被关春生猛推了一把,一个侧扑,已接近了船,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江水和泪水,双手扳着船边,双脚一蹬,船离开了岸边,很快绕过了围墙的端头,又游向了院子外面的江滩。   甘欣拍着船边,嘴里呼唤着:“温纯温纯”   温纯从水里跳上岸,牵着甘欣的手,顾不上多想,立即朝江堤方向跑去。   围墙内,“竿子”还在惨叫,这明,关春生仍然没有松口。   温纯拉着甘欣先向北再向东飞快地奔跑,一点不敢放慢速度,因为已听得见墙里有人下水了,也有人在打电话通知四周巡逻的同伙。   他们一直贴着围墙一直跑到路口,果然迎面碰上了几个手持棍棒的家伙,温纯不容分,出手放倒了一个,又喊了一声:“警察来了。”   还别,温纯刚一喊完,果然又有几辆警察拉着警笛呼啸而来。   这几个家伙一愣神,一哄而散了。   温纯拉着甘欣钻进一片密密匝匝的树林,然后跑过了公路,跌跌撞撞跑向了停在路边的汽车,直到车启动之后开出去老远,才稍稍喘了口气。   温纯浑身湿漉漉的,随着车子的颠簸,还有水从口袋里在往外流。   甘欣摘去一直扣在头上的安全帽,用手捋着被汗水粘在前额上的头发。   看车已远离了工地,甘欣的心情才稍稍宽慰了一些,她感激地说:“温纯,谢谢你,你又救了我一命。”   温纯缓缓地摇头:“甘欣,别谢我,要谢你该谢关春生,要不是他拼死相救,我们都跑不出来。”   甘欣眼睛红了,鼻子一酸,眼泪下来了:“是啊,不知道关哥怎么样了。要不是你们,我今天真的就没命了”   温纯问:“甘欣,会有那么严重吗?”   甘欣有些后怕的:“当然有了,你没看见那帮家伙打人都打红了眼?只要看着不像是工人,拉住就往死里打。”   “对了,甘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甘欣便把今天的事从头到尾对温纯了一遍。   今天白天,码头工地上一切正常。   甘欣听了福庆街的营户们闹到临江市里去了,更是守在工地,不敢离开一步。   傍晚的时候,关春生从公安局被放回来了。   工地上还一切正常,上夜班的工人们都已上工了,谁想,就在关春生进到工地没多久,金魁和煤球带着人就冲进来了,他们如同从地下突然间冒出的一样,事先一点预兆都没有。   前面冲进来的几个,确实是那天挨了打的村民,他们口口声声喊着要报仇雪恨,专门找桥南物流的人打。   后面进来的人就把大铁门锁了,几十个手臂上缠着白毛巾的家伙,直接朝打桩机上作业的工人扑了过去,工人们还以为是上次来帮忙的人,根本没有防备,一下就被打倒了好几个。   这帮人叫着、喊着,见人就打,见机器就砸,大有将工地上一切连人带物一举扫平的架势。   工人们见势不妙扔下手里的活儿纷纷四处逃窜。   甘欣一看势头不对,赶紧跑过去阻拦,那帮人不仅没有住手,反而又朝甘欣扑过来,幸好桥南物流的绿毛几个一直跟在甘欣身边,他们忙上前阻止,和那帮人混战在了一起。   甘欣趁乱跑回了办公室,抓了顶安全帽戴在头上,又抢了挂在墙上的一件工作服穿在身上,混进工人队伍,随着他们一起四处奔逃,才想起用手机给温纯打求救电话。   刚了没几句,就被后面的人撞了一下,手机飞出去老远,再也找不到了。   “真把我吓坏了,想不到一下子会钻出那么多人,像潮水一样,不知是什么人在背后组织的,而且事先一点迹象也没有。”甘欣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惊恐和不安中挣脱出来,脸色也有些发白。   “这不是一般的行凶报复,这是一场有目的有预谋的行动,而且还这么巧,和营户们上访几乎发生在同一时间。”温纯。   “我还以为是关哥放出来了,他们才来闹事的呢,原来他们就是要以这个为借口,鼓动村民一起,闹出这么一场大乱子。”甘欣后悔自己缺乏验,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   “不知道关哥怎么样了?”甘欣忽然问温纯。   温纯已加快了车速,把甘欣送到了望城宾馆门口,说:“甘欣,你不要乱跑,我得去救关哥他们。” 第五卷副县长 第三百五十一章我要废了他   温纯调转车头,直奔江边而去。   车子越是接近码头工地,心里越是不安,脑子里翻来倒去就一个问题:关春生到底怎么样了?   到了工地,大铁门已开了,警察已在大门口布置了警戒线。看见温纯走过来,其中一个还凶巴巴地喝止道:“走,走,走,别过来。”   温纯浑身湿淋淋的,头发耷拉在额头,快要遮住了眼睛,工作服还绑在脖子上,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乍一看,真有点像刚从工地里逃出来的工人。   温纯走到大门口,劈头就问:“我是工程指挥部的温纯,你们谁带的队?”   负责警戒的警察认出了温纯,忙:“哦,温指挥,胡局长亲自带的队。”   “让我进去。”不等警察闪开,温纯已钻过警戒线,冲进了工地。   工地上一片狼藉。   村民们和工人们几乎都跑光了,那帮黑恤也没了踪影。   温纯像疯了一样冲向水泵房方向,那里停着几辆警车,吵吵嚷嚷的围满了警察。他冲到跟前,推开挡在身前的警察,往里一看,地上躺着两个死死抱在一起的人。   温纯不顾警察的阻拦扑了过去,他抱着关春生的脑袋一个劲地呼唤:“关理,关,关哥……”   关春生早已昏死过去了,但他仍然紧紧地抱着“竿子”,嘴巴咬着他的耳朵一直没松口。“竿子”还在痛苦地叫唤,脚蹬着地拼命地挣扎,手用力掰关春生的手,但无济于事。   温纯噙着泪水,冲着一个法医问道:“他怎么样了?”   “受伤过重,失血过多,怕是不行了。”法医没有看温纯,而是看了看一般铁青着脸的胡长庚,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绿毛几个已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他们扑过来,对着“竿子”一阵乱脚。   胡长庚示意几个警察把绿毛几个拉开,喝道:“不许胡闹,否则,一起抓起来。”   警察看了看胡长庚的脸色,扯住了绿毛等人,作势要动手铐。   温纯忙上前,暗地里给绿毛几个使了个眼色。   绿毛几个明白了,忙退到一边,相互搀扶着走出了工地。   又有几个警察帮忙,七手八脚才把“竿子”从关春生的手臂里解脱出来,“竿子”捂着耳朵,还想踢躺在地上的关春生,被警察按住了,戴上了手铐,推进了停在一旁的警车。   几个警车把关春生抬了起来,送进了另外一辆警车,温纯还要往前扑,被胡长庚死死地拉住了。   胡长庚把温纯拉进了他的车,厉声问道:“温纯,你这是怎么搞的?”   “他们……他们太穷凶极恶了。我要废了他”温纯嘶哑着喊道。   胡长庚没有理会温纯的喊叫,而是质问道:“我问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不是在市里开会吗?你没有陪着席书记?席书记她怎么没回来?你是什么人?你要废了谁?”   胡长庚一连串的问题,把处于激动状态下的温纯问醒了。   提到席菲菲,温纯愣了一下。对啊,席书记还在市里等着自己呢,我怎么能这么不冷静呢?关春生拼死抓住了为首的“竿子”,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冷静下来的温纯向胡长庚汇报了开会期间发生的事件,胡长庚也觉得三天里发生了这么多的大事,确实非同寻常,不过,他还是告诫温纯:“温纯,你是国家干部,又是工程负责人,不要和投资商走得太近了,尤其是桥南物流。”   温纯:“我们作为政府的代表,把投资商引进来了,如果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连他们的生命财产安全都保证不了,我们愧对投资商啊。”   这等于是变相地在批评胡长庚的公安局。   胡长庚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说:“温纯,我这也是一番好心,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该我的我都了。投资商是你一手引进来的,你对他们有感情很正常,但是,我们公安系统讲证据,讲程序,讲法律。”   温纯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过头了,忙解释道:“胡局长,你是老领导,也是长辈,你对我和对于飞一样的关心,所以我才跟你心里话。胡局长,这背后有不可告人的阴谋啊。”   胡长庚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温纯,怎么跟你才好呢?站在你位置上,你可以推测这里面有什么样的阴谋,但是,站在别人的位置上,或许这只是一场黑吃黑的黑道争斗呢。”   温纯有点急了:“胡局长,立即审问刚才抓的那几个人,一切不就清楚了吗?”   胡长庚苦笑了一下,说:“温纯,你又背后有阴谋,又把事情想得这么简单,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胡长庚的话得很含糊,但温纯能从他的话听出来,他在公安局长的位置上有他自己的难处。   温纯不再做声了。   温纯刚要下车,胡长庚喊住了他。   “胡局长,有事吗?”   胡长庚迟疑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温纯,我提醒你一下,如果要想查出真相,就让李逸飞不要再给我惹麻烦,否则,我也不好办了。”   温纯这才真正明白了胡长庚的良苦用心。   关春生是跟着李逸飞出生入死十几年的好兄弟,他死了,李逸飞能善罢甘休吗?   不能但是,李逸飞一出手,性质就变了,便很容易被定性为黑吃黑争斗,从中受益的只有幕后黑手。   温纯感觉出来了,胡长庚明显也有压力,他能把这个话出来,本身就需要极大的勇气。   “谢谢你,胡局长。”温纯和胡长庚紧紧地握手。   “不多了,我去办我的事,你该办你的事了。”完,胡长庚开着车,消失在夜色中。   温纯坐进了车里,把手机摸了出来,可手机刚才进了水,根本开不了机,他把手机扔在一边,开着车飞快地回了办公室,来不及换衣服,抓起桌上的座机拨通了李逸飞的电话。   电话中一片嘈杂。   不断有人在叫喊:“快,跟上……把那把刀带上……”   糟了,李逸飞要行动了 第五卷副县长 第三百五十二章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李逸飞接了电话,听是温纯,他咬着牙:“纯哥,谢谢你关照了我的弟兄。”   “你的弟兄也是我温纯的弟兄。”完,温纯好言相劝。“六哥,你冷静点。”   “我没法冷静,温纯,关不是你的兄弟,他可是我的亲兄弟啊。我小六一忍再忍,最后忍丢了关的一条命,你让我还怎么忍?”李逸飞泪流满面,已有些泣不成声了。   温纯还在耐心地劝:“六哥,关咬住了‘竿子’,救出了甘欣,他怎么不是我的好兄弟呢?关兄弟走了,我也很难过,但是……”   李逸飞粗暴地打断了温纯的话:“温纯,你不要了,我已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了大不了我和孟亮鱼死破,同归于尽。”   温纯的声音也大了起来:“李逸飞,我问你,你是不是想让关兄弟白死了。”   “不关不能白死,‘竿子’进去了,那是他罪有应得,进去了我也不会放过他。还有秦大炮、金魁和煤球,他们一个也跑不了。”李逸飞恶狠狠地。   “李逸飞,你疯了你想干什么?”   李逸飞不容分,在电话里叫道:“纯哥,你什么也别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以来,天地义。我小六要给关的老婆孩子和弟兄们一个交代。”   “李逸飞,关兄弟拼死咬住了‘竿子’,真相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你想想,现在谁最希望把水搅浑,谁最愿意看到你和孟亮一伙拼个你死我活?六哥,你好好想想啊你这一出手,关兄弟真的就白死了。”温纯几乎要声嘶力竭了。   李逸飞在温纯的咆哮下终于冷静了下来:“可是,我已把人派出去了。”   温纯急忙:“六哥,赶紧把弟兄们喊回来啊,孟亮一伙现在严阵以待,派去的弟兄们要吃亏的啊。”   李逸飞低声:“找孟亮算账的弟兄我马上可以带回去,但是,派去金口镇的弟兄,怕是……我喊不回来了。”   是啊,绿毛等人和关春生同生共死守在了码头工地,他们得知了关春生的死讯,一个个都红了眼,现在李逸飞下了命令,派了人手,去金口镇收拾金魁和煤球,这口气不出,怕是谁的话也不会听了。   事已至此,温纯也是无可奈何,他在电话里大叫道:“六哥,你去阻止市里的弟兄,这边交给我了。”   现在最艰巨的任务就是要抢在绿毛带人进到金口镇之前,保护好金魁和煤球。   想起这两个货,温纯恨不得让绿毛带人狠狠地收拾他们一顿才好。但是,真要把这两个货收拾出一个好歹来,绿毛等人一样要被抓进去,仍然摆脱不了黑吃黑的嫌疑。   怎么办?绿毛等人抓住了金魁、煤球,激愤之下,肯定是一顿臭揍。   温纯转念又想:不对金魁、煤球逃了回去,未必就不担心报复,村民们有准备,绿毛等人也未必占得了便宜。   保护好金魁、煤球,也就是保护了绿毛等人。   时间不等人了,温纯给于飞打了个电话:“于飞,我不管你怎么样,你找辆警车,找几个警察,把金魁和煤球抓起来。别的,回头我跟你解释。快,一定要快,我也马上赶往金口镇。”   于飞听了码头工地出了大事,正在县公安局打探情况,听了温纯的吩咐,立即带上警车和警察,直奔金口镇而去。   警车鸣叫着,很快开进了金口镇。   金口镇的地形非常熟悉,于飞带着人,很快把金魁和煤球两人抓住了,可警车才开到镇中心的路口,却被镇里的村民拦住了。   温纯换了套衣服,立即也赶往了金口镇。   远远地,就望见镇口黑压压站满了人,一辆警车很招摇地停在路口,十多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靠在警车四周,有的还双手抱住轮胎,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一群妇女则挥舞着鞋底或树枝,将警察和警车围在里面,四周立着虎视眈眈的汉子,手里提着铁锨或扁担。   局面僵持着,于飞和几个警察挥舞着手在那里干嚷嚷,村民们人多势众,七嘴八舌,显然占了上风。   温纯奔到跟前,看见警车里关着的金魁和煤球,手上戴了手铐,暗暗松了口气。   煤球的老婆和金魁的老娘趴在警车后面的栏杆上,哭天喊地。   温纯拨开人群,往里挤,边挤边喊:“我是县里的温纯,请大家冷静。”   拥挤的人群慢慢松开一条通道,于飞走过来,站在了温纯的身后。   有个老人挤过来,问:“温指挥,为什么要抓人?”   “刚才他们带头去码头工地打砸闹事,工地上的理受了重伤,抢救无效,死了。”温纯一字一顿地。   “死了?”人群中“嗡”的一声天呀,死人了,打死人了一听死了人,刚才围攻警察的妇女们全都散开了,有些甚至撒腿往家跑,男人们却像是没听见,仍握着手里的家伙,虎视眈眈地盯住警察和警车。   金魁的老娘披头散发冲了过来,疯了似地四处张望:“金振国呢?闹事的时候得他妈的好听,现在死人了,怎么不见了人影。”   大概是没看到金振国的人,金魁的老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拍着地,边哭边喊:“挨千刀的金振国啊,你可把我家金魁害死了啊……这可怎么活了啊?……呜啊……”   煤球的老婆听金魁老娘的哭骂,好像气不过,又来和金魁的老娘撕扯上了,边扯边哭骂:“你家金魁又是什么好东西……我家男人在家呆的好好的,非要鼓动他出来搞钱……这下好了,钱没搞到,搞出人命来了吧。呜啊……”   两个婆娘又哭又骂,坐在路上不起来了。   这会儿齐如海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扫了周围的人群一眼,低沉着声音:“温指挥,今晚的的事都怪我,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我该负主要责任。”   温纯冷冷地说:“对不起,齐镇长,现在暂时还没人追究你的责任,我们是依法缉拿凶手。”   齐如海垂下目光,不敢再话。 第五卷副县长 第三百五十三章冤有头,债有主   围堵的村民中大多是金魁和煤球的亲戚,其中也有参与了打砸的,他们围着警车,不让警车把金魁和煤球带走,警车仍然不能开动。   于飞低声跟温纯:“温纯,得赶紧回去。我姨夫我擅自调动警力,发脾气了。”   温纯略一思忖,说:“于飞,得赶紧把人带走,回头我去跟胡局长解释。”   于飞看了看围着的人群,说:“这……一时走不掉啊。”   “稍等。”温纯完,走上前拉着金魁的老娘,问道:“你家儿子打死了人,你找金振国做什么?”   “我家金魁就是他鼓捣去工地闹事的,哎呀,老的老,的,这叫人怎么活啊?”金魁的老娘继续哭天抢地。   齐如海这时也走了过来,凶巴巴地对金魁老娘:“金魁他娘,你可不要乱咧。乱话是要罪加一等的。”   金魁老娘看着齐如海,一下子愣住了,她突然跳了起来,指着齐如海哭喊道:“齐如海,你早干什么去了,你不是跟我家金魁讲,闹,闹出钱来才叫本事吗?现在死人了,你才高兴吧。”   齐如海面如死灰,张着嘴不出话来。   温纯转过身子,久久地盯住齐如海。   齐如海吓得退后了几步,退到男人群里吧嗒吧嗒地抽烟。   “死人了,死人了你们知道么?”温纯哽咽着对身边的村民。   村民们低下头,镇子的路口上死一般的寂静。   “大家常,人命大过天啊。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就算你们有天大的理由,触犯了国法谁也救不了。要是别人把你家男人打死了,你们肯依不?”温纯这话的时候,眼泪已奔涌在脸上。   煤球的老婆和金魁的老娘傻傻地坐在地上,停止了哭喊,听温纯话。   温纯沙哑着嗓子继续:“现在你们该清醒了吧,有困难,有问题,要通过政府来解决,打架闹事,到头来,吃亏的还不是我们自己?你们还不把东西放下,难道还想打吗?再打出人命来,一样要去坐牢。”   拿着家伙的村民,一个个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无言地垂下头。   “冤有头,债有主,事情是谁做下的,就该谁承担责任。”温纯走到警车后面,对金魁和煤球:“人是不是你们打死的?你们打了哪些人,进去老实交代。你们以为你们呆在外面,就能够安生吗?”   没等温纯的话完,金魁和煤球在里面大喊:“人不是我们打死的,我们看江边出了人命,就跑回来了,我们没有打死人啊。”   等他们喊完,温纯才道:“我知道,你们受了蒙蔽,上了别人的当,只要你们能把事情的前后过程清楚,人不是你们打死的,你们就没有太大的罪过。大家听我一句话,让警察带人走,要相信政府会秉公处理的。”   老人们默默地走开了,妇女们也抹着眼泪退到了一边,男人们抽着烟闪开了路,金魁老娘和煤球老婆看路上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也爬起来,扑到警车后面,交代金魁和煤球:“你们一定要实话实啊,老人和孩子都在家等着你们呢。”   话刚完,金魁和煤球已在车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警车呼啸着开走了,只留下两个婆娘在黑暗中号啕。   温纯刚钻进汽车,就看见一辆面包车冲了过来,到了镇子的路口猛地刹车,下来十几条精壮的汉子,手都揣在怀里。   领头的正是绿毛。   好险啊,再晚一步,可能警车真的就开不走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绿毛他们看见了金魁和煤球,肯定不会放过他们,村民们又聚在一起,一旦起了争斗,那就是一场混战。   温纯抹了一把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打开大灯,照着绿毛等人,用力按着喇叭。   清脆的喇叭声在寂静的夜空中鸣叫,显得特别的刺耳。   绿毛听见动静,也是一惊,他转过身用手挡着眼睛,看着温纯这边,很快他看清了这是桥南物流的车,立即跑着过来了,一看驾驶室里坐的是温纯,忙:“纯哥,你怎么在这?”   温纯阴沉着脸:“六哥让我在这儿等你们。”   绿毛咧咧嘴:“纯哥,你放心,六哥交代的事,我会办好的。”   温纯在车里摇头:“不,六哥让我来告诉你,带弟兄们回去,立即回工地。”   绿毛一脸错愕。   温纯又:“金魁和煤球刚刚被抓走了,你还想干什么?”   “不,我要为关哥报仇”绿毛哭喊着。   十几个人都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都嚷嚷着要给关春生报仇。   温纯关了车灯,从车里走下来,揽住了绿毛的肩膀。   绿毛的肩膀在耸动,他已开始抽泣了。   温纯默默地打量着身边的人,他们一个个怒形于色,“弟兄们,六哥让我转告你们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绿毛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掏出手机,拨通了李逸飞的电话,大叫道:“六哥……”刚喊了一声,突然把手机往地上一摔,蹲在地上,抱着头失声痛哭。   其他的人也跟着在无声地啜泣。   温纯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绿毛他们:“关哥的在天之灵,一定在看着我们。关哥拼了一死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把码头建好,将来大家不用再打打杀杀了。弟兄们,我们不能辜负了关哥的一片苦心啊。”   绿毛止住了哭泣,他站了起来,对着温纯:“纯哥,六哥让我们听你的。”   温纯点点头:“好,弟兄们先回工地吧,收拾一下,继续组织施工,这才是对关哥最大的安慰。仇早晚是要报的,但不是找金魁和煤球,他们至多只能算是帮凶,大家要相信六哥,一定会找出真正的凶手,关哥决不会白死”   绿毛含着泪指挥着众人上了面包车。   温纯把绿毛拉上自己的车,让他把自己送回了租住屋,然后再把车开回工地。   一触即发的一场危机终于化解了。   天边露出了一丝晨曦。 第五卷副县长 第三百五十四章你我问,我问谁   温纯胡乱洗了一把,虽然感到十分的疲惫,但歪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自三大项目开工建设以来,发生了这么多意想不到的变故,让温纯一直困扰不已。   事态不断升级,直到现在,码头工地被打砸,关春生死于非命,席菲菲还在市里劝上访的营户,商品市场的搬迁改造基本陷入了停顿。   官场权势之争,商场利益之争搅合在一起,这幕后势力到底有多大的力量,又有什么样的目的呢?   温纯百思不得其解,所幸《青莲女侠》的导演康壮苏在国内享有盛誉,影片拍摄才没有受到太大的干扰,原先所担心的影视基地建设尚属正常。   当前最大的问题应该是,上访的营户们犹如一颗埋在省市领导身边的炸弹,控制不力,随时可能再次引爆,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予以排除。   想到这里,温纯再也躺不住了,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摸出一包烟来,趴在窗口前,望着逐渐明亮的天空,苦苦思索。   天色大亮,温纯又跑进卫生间用凉水洗了一把脸,正准备出门去福庆街,先去赵子铭的早点摊吃点东西,然后再去找王宝良。   出门没走多远,却被于飞拦住了去路。   “温纯,高县长让你马上到他办公室去,有急事。”   这么早?温纯苦笑着摇头,要知道,高亮泉每天都是正点上下班,今天一大早就让于飞来找人,看来他也着急了。   于飞显得比温纯着急,他:“温纯,你怎么回事,手机一直打不通,高县长他找了你一夜,正大发雷霆呢。”   这么一,温纯倒是吓出一身冷汗。   是啊,如果席菲菲那边有急事,岂不是也找不到人了?   “哦,昨晚上手机不心进水了。”温纯完,跟着于飞就往县委大院赶,走到门口,正好碰见了甘欣,温纯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和一把钱交给了她:“甘欣,麻烦你帮我补办张卡,再买个手机。”   甘欣接过身份证和钱,转身又出去了。   温纯敲了县长办公室的门,进去之后,见胡长庚已在里面了。   高亮泉一见温纯,立即站了起来,指着他问道:“温指挥,这么困难的时候,你不和席书记在一起,你跑回来干什么?”   温纯低声:“高县长,我回来是席书记同意了的。”   “席书记,席书记,你就知道席书记。你,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我每次找你,你的手机就打不通了?你看看,又是营户上访,又是工地斗殴,我问你,你这个常务副指挥长是怎么当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向我报告,你还把我这个县长放不放在眼里了?”高亮泉劈头盖脸一通批评,而且越越生气。   “这个……”温纯毫无思想准备,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向高亮泉解释。   高亮泉继续发火:“什么这个,那个,正在受表彰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营户到省里上访,你让我和席书记怎么有脸去见省市领导?”   温纯知道又解释不清了,只得拿出应付高亮泉发火的老套路,站在那里,默不作声,任由他发泄完了再。   “你引进的都是些什么投资商,要么不按合作协议及时拨付资金,要么干脆就是黑社会,搞得望城县乌烟瘴气,人心惶惶。你知道吗,长庚同志刚刚报告,码头工地已闹出人命来了,这还得了,望城人民不需要这种带血的GDP”   官场历来如此,有政绩一定是领导的功劳,有问题一定是下属的错误。   对此,温纯无须辩解。   只是,高亮泉把桥南物流直接定性为黑社会,什么带血的GDP,这实在是过于草率,甚至是危言耸听了。   胡长庚大概也听不下去了,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杯子递给了高亮泉,出面来打圆场:“高县长,你喝口水,消消火。县里治安工作没做好,我这个公安局长也有责任。”   高亮泉接过杯子,坐了下来,斜了低头不语的温纯一眼,正好借题发挥:“你看看,老同志是什么觉悟,你又是什么态度?”   温纯见高亮泉火发得差不多了,赶紧承认错误:“高县长,你批评得对,工程项目中存在的问题,我抓紧整改。”   官场之上,谁官大,谁就正确,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好了,好了。”高亮泉不耐烦地挥挥手,说:“你吧,下步怎么整改?”   温纯心翼翼地说:“我想,尽快恢复码头的治安秩序,然后恢复施工,再……”   高亮泉再次站了起来,指着温纯暴跳如雷:“你有没有大局意识?你懂不懂轻重缓急?码头工地这种黑吃黑的事,交给长庚同志去收拾,该抓的抓,该判的判。你,赶紧去帮席书记,把上访的营户们劝回来,这才是当前最大的政治大事。”   “啊?”温纯这会儿也不由得有些恼怒,你高亮泉既没有调查,也没有研究,凭什么就是黑吃黑?码头工地都闹出了人命了,难道这事不够大?照你这么个逻辑,是你头上的乌纱帽比人命还重要了。   但是,温纯很快冷静了下来,现在与高亮泉发生争执无异于对牛弹琴,于是,他强忍了一口气,说:“好吧,我马上就去找王宝良。”   高亮泉从温纯的脸色变化中,当然看得出来温纯心里的不痛快,他很轻蔑地瞟了温纯一眼,嘲讽道:“温纯,王宝良这个人阴险得很,你不要上了他的当。”   “高县长,不会吧?”温纯故作惊恐地问了一声。   高亮泉冷笑道:“哼,不会?没他的暗中指使,崔元堂他们几个敢跑省里去上访?”   “高县长,他昨天是答应了我帮着做工作的呢。”   “上没上当,你去他店铺里看看就知道了。”高亮泉用鄙夷的口气。“他呀,早不在福庆街了,我看是躲起来了吧。”   “什么?他躲起来了?他能躲到哪里去呢?”这回,温纯是真吃惊了。   高亮泉见温纯是真着急了,反倒冷笑起来:“你问我,我问谁去?” 第五卷副县长 第三百五十五章不顾形象的优雅女人   温纯的脸色复杂起来,难道王宝良真不在福庆街了?   他要是真躲起来了的话,自己是不是真上了他的当?   温纯虽不是一个心眼的人,但也绝没修炼到对一切都不去计较的那个境界。   看着高亮泉的一脸冷笑,温纯总觉着别扭。   不对王宝良是个老江湖,不是个怕事的人,他又没有指使崔元堂他们去上访,为什么要躲起来?再了,王宝良早不在福庆街了,这么一大早,他高亮泉又怎么知道的呢?   想到这,温纯稍稍安定了一点,他用坚定眼光看着高亮泉,说:“高县长,不管他王宝良躲到哪里,也要把他挖出来。”   高亮泉一惊,马上又恢复了那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摆着手:“算了,算了,管他王宝良躲不躲起来,上访的人是一定要劝回来的。你赶紧去和席书记汇合,尽早把他们搞回来,免得把望城县的脸面都丢干净了。”   温纯巴不得早一点不看高亮泉那张难看的脸,他立即回答:“好,我马上就去,高县长,告辞了。”   胡长庚也起身:“高县长,那我也忙去了。”   高亮泉象征性地站起来,客气地和胡长庚摆手:“长庚,这些天事太多,你辛苦了。”   出了县长办公室,胡长庚给温纯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进了于飞的办公室。   胡长庚没让于飞泡茶,而是很严肃地说:“温纯,以后别让于飞调动警力,他已不是公安局的人,这要传到领导那里,你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于飞不敢多,只看着温纯。   温纯诚恳地说:“对不住了,当时确实很紧急,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着,把李逸飞派人去收拾金魁和煤球的事一讲,胡长庚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他低声:“没事了,我让办案民警补了个手续,金魁和煤球也是当事人,正好也审一审。”   “胡局长,谢谢你。码头工地发生的事件,是不是黑吃黑性质,你可要主持正义啊。”   胡长庚轻叹口气,说:“这个,还真有点棘手啊,昨晚上,我们已审了那个叫‘竿子’的家伙,他一口咬定以前和关春生有私仇,工地闹事就是他个人收买金魁等人干的,其他的,都闭口不谈。”   “什么?这家伙……真够死硬的。”温纯大惊失色,他本以为,关春生咬住了这个“竿子”,就能从他身上打开突破口查出真相,没想到他们早有预谋,利用“竿子”这个死硬分子,斩断所有的线索。   这是要逼着李逸飞往黑吃黑的路上走啊。   胡长庚沉吟了片刻,知道不能在于飞办公室久待,就:“温纯,你抓紧去处理上访事件吧,这个案子,我再布置人去补充侦查,看能不能有其他的收获。实在不好办,就往市局上交了。”   胡长庚让温纯先出了于飞的办公室,他要跟于飞继续扯扯黄二丫与于飞父母闹矛盾的事。   温纯明白这是胡长庚的借口,免得被万大强之流的人看见两人一起从于飞办公室出来引起不必要的猜疑。他暗暗佩服,胡长庚到底是老公安,不仅心存正义和良知,还懂得斗争的技巧和策略。   出门刚下楼,迎面碰上了甘欣,她把手机和剩余的钱交给了温纯,悄声问道:“你没受伤吧?”   温纯笑着摇了摇头,了句“没事”,而后交代甘欣,晚上尽量不要一个人外出,再去工地或者其他地方,最好约上于飞,或者胡文丽,多一个人总多一份照应。   甘欣历了昨晚上一场惊心动魄的场景,直到现在还有点惊魂未定。她也嘱咐温纯要注意安全,保重身体,尽快把崔元堂他们劝回来。   望城县的三个工程项目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众人心里都明白,这副烂摊子还得要靠席菲菲和温纯来收拾。   温纯要去指挥部开他的那辆改装的桑塔纳,走在路上,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便拨通了赵子铭的电话,让他去看看王宝良在不在。   赵子铭很快回了话,果然如高亮泉所,王宝良不见了。   温纯再拨打王宝良的电话,电话也打不通。无奈,温纯只得再请赵子铭收摊之后,帮忙再去打探一下,看有没有王宝良的消息。   坐在车里,温纯心里好一阵不爽:王宝良啊王宝良,难道你真的做了亏心事,居然玩起失踪来了?要这么,被打也好,上访也好,都是王宝良在自导自演了。   是啊,看来自己是过于轻信这个王宝良了。   王宝良领着营户们在福庆街打拼了几十年,怎么可能就因为你温纯搞了一副药方,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就会跟政府贴心贴肝地保持一致,拱手让出商品市场的既得利益呢?   王宝良会是这样的人吗?他也是凭着信义在福庆街立足的一条汉子,他也认同了政府的十大优惠条件,他也表示要为福庆街近千营户们的长远利益着想,应该不会干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来吧。   温纯心头异常的矛盾,脚下的油门也轰的山响,车子直奔省政府而去。路上,他给曾国强通了个电话,问清了营户们住的永安宾馆就在省政府斜对面的巷子里,他便把车直接开到了宾馆的门口。   省政府坐落在临江市的东南方向,这里相对幽静,而永安宾馆原先是一家大型国企永安机械厂的招待所,后来,永安机械厂搬迁到市郊异地重建了,这个招待所转让给了个人,改名叫了永安宾馆。   温纯先去见了席菲菲。   席菲菲也在宾馆开了间房,她头发有些凌乱,一脸的疲惫,一看就知道她昨晚上没休息好,再一听昨晚上码头工地又发生了打斗事件,关春生竟然死于非命,席菲菲的精神几乎要崩溃了。   像席菲菲这样一个非常注重外表的优雅女人,竟然忽视了她的形象,光凭这一点,就知道她当前的心情是多么的糟糕。 第五卷副县长 第三百五十六章法不责众的国情   毫无疑问,谭政荣不会给她好脸色,营户们没有让她睡安稳,上面有压力,下面有阻力,望城县里还闹得鸡飞狗跳,再坚强的女人也会有挺不住的时候。   温纯强作笑颜安慰:“席书记,望城县那边的事,有高县长和胡局长呢,应该不会再扩大了。营户们现在怎么样?”   “还好,他们快活着呢。”席菲菲有气无力地回答了一句,紧接着又问:“王宝良呢?他没跟你来?”   温纯低声:“他……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席菲菲坐不住了,霍地站了起来,眼睛却朝营户们住的房间看。   “是的,我出来之前刚问了赵子铭,他王宝良昨晚上就不在福庆街了。”   席菲菲颓然坐了下来,自言自语地说:“好啊,不见的可真是时候啊。”   “我想,王宝良不应该是有意的吧?他可能遇到了什么难事。”温纯还想极力安慰席菲菲。   席菲菲摇摇头,说:“温纯,我们对福庆街和王宝良都要重新认识。在商品市场的租用期限上,王宝良打了埋伏。”   “怎么回事?”   “昨晚上我和好几个营户们聊过了,他们当年一起集资参与了商品市场的租用,与县建委签了一个补充协议,如果政府到期还不了集资款,营户们有权利要求延长商品市场的租用期限。”   “集资款有多少?”   “一千万。”   “那钱呢?”   “用于望城宾馆的改造了。”   “这个,怎么从来没人提起过?”   “谁去提?谁又敢提?”席菲菲越越来气了,脸色因为气愤而变得通红。   她气王宝良,她更气高亮泉,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向她汇报?她来得晚,前任领导干的事,很多她都还不知道,可高亮泉一直在望城县,难道他也不知道?   席菲菲气也是白气。   谭政荣当政时期欠下的债,现在他又高升了,别高亮泉与谭政荣沆瀣一气,就是其他的人,谁也不会吃饱了撑的要去捅这个马蜂窝。   温纯若有所思地说:“我嘛,就凭崔元堂,应该没有这个号召力。怪不得他们闹得那么理直气壮?”   席菲菲气呼呼地说:“这个事,他王宝良不会不知道,现在骑虎难下,他就躲着不敢见人了。”   温纯还在替王宝良开脱:“以我个人的感觉,王宝良应该不是一个怕事的人。而且,他对商品市场搬迁的态度一直是积极的。”   席菲菲哼了一声,不满地说:“人心隔肚皮,谁又能得清楚呢?如果他今天能跟你一起来做营户的工作,我还可以这么认为,但是,他无缘无故地失踪了,这不正明他心里有鬼吗?”   温纯无言以对。   席菲菲轻叹了口气,黯然地说:“王宝良躲着不来,这帮人怕是很难劝回去了。”   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温纯和席菲菲都不话,两个人绷着脸,在想事,过了一会,席菲菲又:“谭政荣那天跟我过来,虽然满脸的不高兴,但后来还是跟我提到过,名城置业,我们必须得慎重。”   “名城置业?如果当初不是钱霖达漫天要价,他们不早就拿到了商品市场的开发权了?”温纯气乎乎地道。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据谭政荣透露,名城置业目前很活跃,四处和锦绣地产、桥南物流争抢项目,他们对商贸旅游城、望城物流园和影视基地建设,都表达了很强的兴趣。”   到这儿,席菲菲突然扭过目光,盯住温纯的脸:“对此,不得不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   “我一直就怀疑,这些事都是钱霖达背后捣的鬼。”温纯愕了一下,脱口而出。   “有可能,但是,没证据。”席菲菲又道。   这会儿,曾国强端着豆浆油条进来了。   温纯:“席书记,你吃完早餐先休息一会儿,我去会会崔元堂他们。”   席菲菲厌恶地把食物往边上一推,跟着站了起来,说:“没胃口,我跟你一起去吧。”   永安宾馆地处巷深处,远离了城市的喧嚣,但是,在它的客房里,却是热闹非凡。   房间,崔元堂跟几名营户正在拿扑克牌玩一种斗地主的游戏,考虑到是在临江市,又有席菲菲和县信访办老施等人常要巡视,他们没敢像在福庆街那样放赌资,只是输了的要喝啤酒。   跟崔元堂一同来的,除了在商品市场集资比较多的几名营户外,还有以前跟着崔元堂混的几名死党,当然少不了那个马秀娥,她和崔元堂有一腿,这在福庆街上不上是秘密还不是秘密。   平日里马秀娥和老公一起守在店铺里,两人想幽会,还不太好找充裕的时间,这次上访,马秀娥的老公胆子没敢来,马秀娥平时就爱在人前显摆,她二话不就跟来了。   他们被省信访局的工作人员带到永安宾馆后,马秀娥就急不可待地跑进崔元堂房间偷欢,两人痛痛快快折腾了一夜,本来还想睡个回笼觉,又怕一同来的人看见了传闲话,只好穿戴整齐,装模作样跟他们玩起牌来。   崔元堂这次带人来上访,自然是秦大炮的授意,他许诺给崔元堂的是,每人每天补助  块,外带啤酒管够,崔元堂这种人,凭他自己的能力在福庆街当个欺行霸市的混混还只能算是凑合,真要组织号召能力和营智慧,就根本谈不上了。   崔元堂自然愿意多在临江市呆几天,反正一天生意做下来,也未必能赚  块,夜里还有马秀娥陪着,多美的差事啊。   席菲菲急,温纯急,包括谭政荣也急,但崔元堂一点也不急,他打算耐心跟政府玩下去,他坚信,这场游戏只赢不输的游戏,就像是睡了马秀娥一样,白玩谁不玩。   集体围攻工商执法大队工作人员的事,崔元堂把那个王静打了不就打了,也没谁把他怎么样嘛。   法不责众,这是中国的国情。   崔元堂想,只要把营户们拢成团,我崔元堂在福庆街也是可以威风一把的。 第五卷副县长 第三百五十七章找找男上位的感觉   这人啊,只要自以为能够得寸进尺,就一定不知道天高地厚,就很容易得意忘形。   所以,崔元堂有恃无恐地给大家鼓气:“上访怕什么,我们是在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省政府再管不了,我们就去京城。大家别担心损失,每人每天补助二百元,吃喝我包了,不错吧,这都快赶得上公费旅游了。”   跟着他一起来的营户大多是好吃懒做还爱贪便宜的主儿,听了崔元堂的胡吹,都眉开眼笑,反正还有老婆守在福庆街做生意,也没什么大损失,还能白吃白喝,这种好事哪找去?   马秀娥也是头一次出远门,看崔元堂话这么有底气,兴奋得两个腮帮子都在舞蹈了。   就在崔元堂他们眉飞色舞边玩扑克牌边高谈阔论时,温纯和席菲菲推门进来了。   屋子里乌烟瘴气,烟草味和着女人的香水味还有男人的脚汗味一股脑袭来。   席菲菲拿手在鼻子前挥了挥,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温纯则冲着烟雾腾腾臭气熏天的屋子里问:“哪位是崔元堂?”   崔元堂当然认得温纯,望城县的电视台播放新闻,采访温纯的镜头还是有那么几个的,再就是在王宝良的店铺里见过一次。   温纯也认得崔元堂,赵子铭指给他看过,只是为了灭一灭他的嚣张气焰,故意装不认识。   崔元堂看了一眼温纯,慢悠悠地起身,也装着不认识:“你找我,你哪位啊?”   温纯忍住心中的不快:“我是指挥部常务副指挥长温纯,你就是崔元堂?”   崔玉堂手里举着扑克牌在扇呼,懒洋洋地说:“是啊,我就是崔元堂。请问,一大清早的,大指挥长找我什么事啊?”   崔元堂油腔滑调的样子激怒了温纯,他往前跨了一步:“席书记专程来请你回去,怎么样,崔元堂,你在这儿住得很逍遥是不?”   一看温纯动了气,崔元堂有点怯。   他刚想什么,身旁的马秀娥抢先一步站了起来:“怎么话啊你,我们被政府逼得要讨饭了,你还幸灾乐祸看我们笑话?”   崔元堂知道温纯的厉害,暗暗捏了马秀娥一把,示意她别乱来。   马秀娥才不管呢,她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女人,做梦都想露回大脸,给福庆街上的营户们看看,我马秀娥就是女版的王宝良。过去一直找不到机会,今天这大好机会白送给她,她岂能放过?   “你是谁?”温纯被这个妖冶的女人怔住了,大约他这一生,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女人的挑衅。   马秀娥还以为她已家喻户晓了呢,听温纯很不屑地问她是谁,心里越发动气,她蛮横地说:“我是谁你不知道就算了,我倒是要问问,我们维护我们的合法权益有什么错?上访又犯了什么法?”   温纯被这个女人的无知和无礼弄笑了,他冷笑一声道:“我找崔元堂话,你抢着什么话呀,你是他什么人啊?”   有几个营户就咧着嘴笑了。   突然被温纯这么一问,加上又有几个人哄笑,马秀娥脸上更加挂不住了,她讪讪地说:“好,我不跟你这个臭男人,我找女领导。”她嘴上这么着,人往前走了几步,目光在温纯脸上扫了一下,转而盯到席菲菲脸上。   这女人也真够胆大,明知道眼前就是望城县委书记,她倒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你是席书记吧,呵呵,我叫马秀娥,商品市场的营户。”   席菲菲愣了一下,她当然知道上访的人当中这唯一的女人就是马秀娥,但是,昨晚上马秀娥和崔元堂滚在了一起,所以,席菲菲只和其他的几个营户有过交流,还没有跟崔元堂和马秀娥正面接触。   席菲菲非常厌恶这种盛气凌人的女人,她冷着脸没搭理她。   马秀娥见状,越发有了勇气:“席书记,你,凭什么要把我们赶出福庆街?”   “这问题回去再。”   “不,就在这儿,不清楚,我们不回去,长住这儿了。”   “对,不清楚,我们就住这儿了。”其他几个营户以为席菲菲怯了阵,把手里的牌摔在桌子上,开始跟着起哄。   席菲菲定了定神,黑下脸道:“你们想怎么清楚?”   “不是我们想清楚,是你们应该先把问题清楚。”马秀娥得寸进尺,似乎她觉得,跟席菲菲过招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谓要清楚的问题,当然是一千万元集资款的事。   席菲菲不紧不慢地说:“我这次来请大家回去,就是想请大家把问题的来龙去脉帮着我们一起搞清楚,大家拿出证据来,是政府欠大家的,政府一定要还。希望大家从长远利益考虑,理解和支持政府的工作。”   席菲菲这话得有理有节,马秀娥胡搅蛮缠行,摆事实讲道理不行,崔元堂在边上发急,但又不好阻止马秀娥。   男人一旦跟女人有了那种关系,就处处显得被动。   昨晚上躺床上崔元堂还跟马秀娥:“都新来的书记是个大美人,我以为是她底下那帮人瞎奉承呢,细一看,果真长得不简单。女人长得漂亮我能理解,长得漂亮还有权,还能当书记,我就不理解了。”着,他在马秀娥鼓起的奶子上捏了一把。   马秀娥打开他的手,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人家是县委书记,你少贫嘴。”   崔元堂不服气道:“县委书记怎么了,在我眼里,她还是女人。”   “别想入非非啊,你以为你是谁,她的脑子你也敢动?”   “不敢。”崔元堂着,一把搂过马秀娥,就势就往床上压。   马秀娥先是“不要啊,你坏”地拒绝着,后来,后来崔元堂的手强行伸进她的衣服,将她丰满的乳房捏在了手里。   马秀娥动弹不得了,又坚持着哼了几声,然后,然后就像母虎扑食般,猛一用力,将崔元堂扎扎实实扑到了怀里。   马秀娥这女人,外表看起来巧玲珑,怪可人的,一旦那股火烧起来,比男人还凶猛。   对了,她喜欢用男人的方式折磨男人,也就是,在床上,她不愿意做女人。   崔元堂对马秀娥其他的表现都很合胃口,唯独对这一点很不满意,所以,才时刻惦记着要出来打打野鸡,找找男上位的感觉。 第五卷副县长 第三百五十八章真他妈的爽   崔元堂可不想惹恼了席菲菲,他只是想拖延时间,制造混乱,从而阻挠商品市场的搬迁,给秦大炮一个交代,然后好去名士俱乐部泡一泡传中的洋妞。   “马秀娥,你少两句。”崔元堂终于还是忍不住,冲马秀娥了一句。   “你甭管,我就不信,书记能把人吃了?”马秀娥已把持不住自己了,她觉得昨晚上把崔元堂压在身下的感觉很爽,一大早和温纯与席菲菲斗嘴也很爽。   “我吃不了你,你这张嘴,太厉害了。”席菲菲笑道。   得到了席菲菲的夸奖,马秀娥更是得意,她也吃吃笑出了声,笑完,捋了下头发:“哪敢跟你书记大人比,我们也就是讨口饭吃,望城县不让我们吃,我们只好到省城,省城要是不让吃,我们就去中央。我相信,建设和谐社会,政府不会让我们活活饿死。”   这番话她昨晚上骑在崔元堂的身上就开始酝酿,她认为这几句话很有水平,也一定会让席菲菲为难。   能让一个县委书记为难,我马秀娥是不是也可以当一个女县委书记啊?   席菲菲只皱了皱眉头,而后和颜悦色地说:“马大姐,我还真舍不得你饿死。昨晚上,我让司机喊大家吃饭,到处找不到你和崔大哥,你们两个跑哪去了?”   这下捅到了马秀娥的软肋,她没想到席菲菲会借题发挥,把事扯到她自己身上,马秀娥扭捏了一下,马上辩解:“我们哪也没去,就在房间里。”   点到为止,席菲菲没再多。   一旁站着的温纯早已忍耐不住,他最见不得这种不知天高天厚的女人,再,马秀娥扭捏作态的样,也实在让他看不惯。   他往前跨了一步,冲马秀娥:“呵呵,你们可真够忙的,忙得晚饭都不肯吃。我看啊,你们精力旺盛,饿不死的,这不,一大早上还是精神十足的嘛。”   马秀娥正跟席菲菲得开心,她喜欢跟席菲菲斗嘴的那份感受,很美妙的,她打算一直斗下去,温纯不识时务地打断她,令她十分不开心。   “我们女人话得好好的,你又跑出来干什么?”马秀娥反问温纯。   “按规定,带你们回望城。”温纯正起脸,毫不客气地。   “我不回去,我还没有住够呢。”马秀娥仰着脸硬邦邦地。   “你必须跟我回去。”温纯不那么客气了,口气明显严厉了不少。   “笑话,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凭什么跟你回去?”马秀娥脸上满是不屑,话间,她还掏出口红,往自己嘴上抹了两下,然后上下嘴唇那么挤了几下。   温纯被马秀娥的态度激怒了,明知这种场合不能发火,他仍然火气十足地一指崔元堂,问道:“那我问你,你又不是他什么人,你跟着他来干什么?”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   马秀娥没想到温纯会来这一手,一时有些慌,不过,她还是佯装镇静道:“这你管不着,我们又没干什么坏事。”   温纯一笑,道:“你们干没干坏事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有人前些日子在名士俱乐部干过坏事。”   “谁呀,谁呀,你,你。”马秀娥追问道。   “这个,你去问他好了。”温纯还是一指崔元堂,又出了几个日子。   崔元堂的脸色也变了,他结结巴巴道:“秀娥,你别听他胡,我可什么也没干。”   马秀娥把这个几个日子在心里一盘算,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横了崔元堂一眼,。   温纯也没有再往下多追究,给崔元堂留了个面子,只:“我今天只想请大家回去,别的我还真管不着。”   崔元堂大叫道:“除非县里答应退还集资款,商品市场不搬迁,否则我们就不回去。”   温纯转而对崔元堂:“刚才席书记已表态了,只要把问题搞清楚了,县里一定退还集资款。但是,商品市场搬不搬迁,我了不算,你了也不算,你们如果想闹下去,没问题,县里可以把这家宾馆给你们长期包下来,只要你们敢住。”   崔元堂冷笑道:“哼哼,有什么不敢住的?”   “那好,一个个先登记,发生的费用将来从退还的集资款中扣。”着,温纯让信访办的老施拿出笔和纸,扔在了刚才他们打牌的床头上。   有几个营户脸色就变了,马秀娥把纸笔一扒拉,说:“不登,不登,谁爱登谁登,我就这么住着了。”   “马秀娥,既然你住的舒服安逸,那好,我把你老公也喊来陪你一起住。”温纯掏出电话,就要往外打,马秀娥以为温纯真要打给她老公,脸色蓦然一变:“干嘛呀,管我老公什么事?”   人要脸,树要皮。   马秀娥再泼辣,毕竟还是县城里的女人,明目张胆地偷汉子,她的脸皮还没有厚到这个程度。   温纯厉声道:“你不是想长期住么,我把你老公请来,让他来陪着你住。”   “干嘛,干嘛呀谁让你请他了,吃得不多管得多”马秀娥着话,一扭屁股坐在床头,再不话了。   对付崔元堂,温纯立马调整了策略,他收起手机,冲崔元堂道:“你想干啥,你现在是人物了是不,望城县里闹还不够,还要跑到省上来?”   崔元堂没吭声,但明显,他的士气被压下去不少,特别是刚才温纯要给马秀娥老公打电话,几乎让他冒了身冷汗。   马秀娥的老公人老实不假,但老实人一般都认死理,脾气倔,真把老实人惹急了,他敢跟任何人拼命。   再老实的男人,也不愿意当中戴顶绿帽子招摇。   温纯严厉地说:“崔元堂,我明确告诉你,商品市场的搬迁势在必行,谁也阻挡不住商贸旅游城的建设步伐,如果政府有违约行为,你可以依法起诉,但这不是你带头上访的理由。”   崔元堂不安地瞪住温纯,他眼珠子一转,气势汹汹地说:“要我们回去也行,我们只听宝哥一句话。哥几个,对不对啊?”   “对,对,就听宝哥一句话。”其他的营户都有些气馁了,他们纷纷表示赞同。   看温纯面露难色,席菲菲也直皱眉头,崔元堂得意地笑了。   这种感觉,真他妈的爽 第五卷副县长 第三百五十九章不成文的丑规矩   温纯见崔元堂一脸的得意,心里不禁疑惑起来,这子好像知道王宝良不能来一样。   这么,王宝良的失踪,崔元堂是知道内情的。   那好,我就给他来一个将计就计,引蛇出洞,顺手牵羊。   温纯稍稍沉吟了一下,故作为难地说:“宝哥,他今天来不了。”   崔元堂哈哈大笑:“温指挥,宝哥今天来不了,明天也肯定来不了,我,你们是不是把宝哥控制起来了?哈哈。”   温纯看了看席菲菲,咬咬牙,直截了当地说:“崔元堂,你的没错,宝哥他昨晚上失踪了。”   “是吧,是吧。我早就了吧,你们把宝哥控制起来了。哥几个,这怎么行啊,我们走,到省里要人去。”崔元堂拍着手,叫嚣道。   营户们一听,个个大吃了一惊,他们站起来,怒视着温纯和席菲菲,抬腿就要跟着崔元堂往外走。   “且慢”温纯把手伸出来,拦住了崔元堂。   信访办老施等人,也拦着其他人,不让他们出门。   “干什么?”崔元堂虚张声势地问道。在温纯面前,多少还是有些发虚,他可听过温纯身上的功夫了得。   温纯严肃地说:“崔元堂,你必须马上回望城县,王宝良失踪一案,公安局需要你配合调查。宝哥失踪,你脱不了干系”   “宝哥失踪,关我什么事?我昨晚上又不在县城,你这是栽赃陷害嘛。”崔元堂摊开双手,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众人。   温纯毫不客气地说:“崔元堂,你不要装糊涂我问你,你昨晚上不在县城,又是怎么知道宝哥失踪了的?”   “这个……”一句话,问得崔元堂无言以对。   温纯又逼上前一步:“崔元堂,我伙同秦大炮在名士俱乐部嫖娼淫乱,这事暂且我们就不了,但是,宝哥失踪这件事,你必须回去清楚。”   这下,崔元堂像只斗败的公鸡,彻底瘫软了。   马秀娥这会儿也想起来了,半夜时分,折腾完不久,她迷迷糊糊躺在床上回味刚才爆发的高潮,就听见崔元堂躲在厕所里接了个电话,其中好像提到过王宝良的名字,只是当时以为他和王宝良请示汇报,没有在意而已。   王宝良对马秀娥可是有过救命之恩的。   有一年福庆街失火,马秀娥就是王宝良冒死从大火中抢救出来的,为此,王宝良被烧伤,还住了不少日子的医院。   崔元堂嫖娼,马秀娥可以装糊涂,她想管也管不上,可王宝良失踪了,马秀娥就不能不闻不问了。   她站了起来,推了崔元堂一把,质问道:“宝哥哪去了,昨晚上你接了谁的电话,这些你得跟大家清楚。”   崔元堂原来只听人过温纯厉害,但还没有亲自见识过,这次一交锋,才真的感受到了,温纯的身上有一股杀气。   得意很容易忘形。   崔元堂原本打算利用王宝良不能来给温纯出难题,没想到得意忘形漏了嘴,被温纯踩住了尾巴,想赖都赖不掉了。   崔元堂苦着脸:“我也只知道宝哥不见了,他到底哪去了,我真的不知道啊。”   从崔元堂狼狈不堪的样子看得出来,温纯知道自己猜得不错,王宝良失踪,崔元堂提前得到了消息,这么来,王宝良被谁带走了,又带去了哪里,崔元堂应该会略知一二。   营户们转而个个怒视着崔元堂。   温纯也不想把崔元堂逼急了,毕竟手头上的证据不足。于是,他放缓了口气:“崔元堂,你是主动回去配合调查呢,还是等公安局派人带你回去呀?”   崔元堂不话,马秀娥又推了他一把,向席菲菲表态:“席书记,把他交给我,我负责把他带回去。”   席菲菲脸上露出了微笑,问道:“你们大家呢?谁还想继续住下去的,就在老施那里登个记吧。”   众人纷纷:“不住了,回去吧。”   这会儿,一直紧张得要命的老施等人,终于松了口气,他忙招呼着大家伙:“来,来,大家收拾东西跟我走,面包车在外面等着呢。”   原来,老施昨天接到了市信访办的通知,赶过来的时候已把面包车带过来了。   其他人跟着老施往外走,崔元堂还站着没动地方,马秀娥怒瞪住崔元堂,叫道:“还楞着做什么,等公安局来人背你下楼啊?”   着,马秀娥推搡搡地把崔元堂推了出去,临出门,还不好意思向席菲菲点了点头。   营户们出了门,温纯和席菲菲也回了房间。   看见桌子上好在冒热气的豆浆油条,席菲菲几乎忘了还要保持优雅形象,一大步跨过去,抓起一根油条,塞进嘴里大嚼起来。   “香,真香”席菲菲吃完了一根,又抓起了另一根,这才注意到有些失态了,她示意温纯也来一根,温纯笑着摇摇头,坐下来背着席菲菲和曾国强声话。   曾国强:“我站在门外,听你到王宝良失踪,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温纯取笑道:“切,你还是军人出身呢,就这么没胆量。”   曾国强不服,他:“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也慌,只不过你装得很镇静罢了。”   “哎,国强,你这话从哪起啊?我慌了吗?”   “嘿嘿,温纯,我一直站在你背后,你脸上慌没慌我看不出来,可你话一出口,后背就湿了一大块,那是什么意思啊?”   “啊?国强,你不愧是当过兵的啊,这也被你看出来了。”温纯反手摸了一把,可不是嘛,衬衣上湿漉漉的,这会儿被曾国强一提,还感觉凉飕飕的。   “哈哈。”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席菲菲喝完了豆浆,也跟着一起笑了。   老施把营户们安顿好,过来跟席菲菲和温纯打个招呼,问席菲菲和曾国强开的房间还留不留着,席菲菲笑道:“他们都走了,我还住这里做什么?退房。”   老施赶紧到前台结了帐,带着崔元堂马秀娥等人走了。   上访者是回去了,但席菲菲跟温纯却还不能马上回去。   为什么呢?这也是官场的一个不成文的丑规矩。 第五卷副县长 第三百六十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吃完早餐,席菲菲精神顿时好了许多,她站了起来,说:“走,去市政府。”   “去市政府做什么?”温纯有些不解。望城县已忙乱得一团糟,千头万绪的工作还等着回去做呢,不赶紧赶回去,跑市政府去耽误什么时间啊。   “做什么?做检讨。”席菲菲得很干脆,完拎起包就要走。   温纯的心忽就暗了,真是忙昏了头,他想起来了,当信访办主任的时候就知道,集体上访惊动了上级领导,让上级领导丢了面子,人领回去之后,下级必须要给上级做深刻检讨席菲菲尽管身居官场多年,但对官场很多不成文的规矩,仍然不能适应,有些,甚至充满憎恨。但她知道,这种憎恨只能埋在心底,甚至心底都不能埋,得把它消化掉,嚼碎吐掉。   就这检讨吧,如今不管什么事,只要伤及到上层的脸面,下级就得主动去做检讨,基层还稍好一点,越是往高层走,越是得走这道程序,市里如此,省里也一样,不管上级领导是不是需要这么个检讨。   例如现在,营户们的集体上访,让谭政荣在大会上丢了面子,又挨了省里领导的批评,那么,席菲菲必须向谭政荣当面做检讨。   至于去不去省里做检讨,那是谭政荣的事,席菲菲还不够级别。   有时席菲菲会想,这样的检讨有必要么,对改进工作,对改善党群关系,这样的检讨到底有没有意义?   官场上,很多的时候形式大于内容既然混了官场,就必须重视官场的各种形式因为形式是直观的,是能够让别人看见的。   席菲菲要做的检讨,自然是要当面做给谭政荣听,做给其他人看。   可是真要跟席菲菲一起去做检讨,温纯有点迈不开步子。   他不是怕做检讨,他是怕面对谭政荣这个人。   不管温纯乐意不乐意,他都得去,而且要配合席菲菲把这个形式做好,做足。   工程项目上惹出来的麻烦,给上级领导造成了不良影响,席菲菲这个书记自然要去做检讨,他这个负责工程建设的常务副指挥长也推脱不了责任。   温纯很无奈地看了席菲菲一眼,突然:“席书记,等一等。”   “怎么了?”席菲菲被温纯看得莫名其妙,下意识地撩了一下头发。   温纯笑着:“席书记,你这么去面见领导,不仅影响望城县的光辉形象,也太不尊重领导了。”   席菲菲照了一下镜子,脸兀自红了起来,她不好意思地说:“你们稍等一下,我收拾一下。”   温纯和曾国强退了出来,坐在车里等着。   一进车里,温纯就把电话打给了胡长庚,请他把昨晚上福庆街上的监控摄像调出来,看一看半夜时分有什么异常情况。   这一点,胡长庚也已想到了,他告诉温纯,公安局的刑侦技术人员正在分析录像资料,大概在十一点四十分左右,福庆街来了一帮穿黑恤的家伙,拉拉扯扯带走了一个人,领头的是一个矮胖子。   “会不会是秦大炮?”温纯提示道。   秦大炮是有案底的人,胡长庚让人把资料调出来一比对,很大的可能性就是他。   这些只能明,王宝良可能是被秦大炮带走的,但带到哪里去了,这还是一个谜。   不过,胡长庚分析,昨晚上码头工地出事之后,已在出入望城县的主要道路上设置了盘查岗,这帮人带着王宝良,应该跑不太远,还在望城县境内。   胡长庚又问了问上访营户的情况,听温纯已劝回去了,心里稍稍踏实了些,便问席菲菲和温纯什么时候能回来。   温纯苦笑了一声,无奈地说:“还得去市里做检讨,做完了就回吧。”   最后,胡长庚告诉温纯,市公安局已在关注望城县这些天发生的事了。   温纯明白了,胡长庚已以他自己的方式向市公安局通报了信息。   大约过了二十来分钟,席菲菲从宾馆里出来了。   温纯正和曾国强笑呢,猛地看见席菲菲出来了,眼睛一亮。   刚才还是一身疲惫的席菲菲,一转眼,就妩媚优雅起来。   女人,精神是容貌的支柱。   席菲菲没有穿她那套常穿的职业装,换了一身墨绿色的套裙,里面配了白色绉纱衬衫,质地很柔软的那种,款式也很新潮,一下子就让她年轻了许多。丰腴的身子更趋饱满,两条修长的腿毫不掩饰地将她错落有致的身姿衬托得山是山水是水。   温纯讪讪地笑了笑,避开了目光。   上了车,席菲菲便:“温纯,对付崔元堂这种人,还是你有办法。”   “我有什么办法,只能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跟他们讲道理,讲得清么?”   “是讲不清,不过我还是纳闷,崔元堂去名士俱乐部的那档子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李逸飞告诉我的,上次崔元堂在福庆街与工商执法大队发生冲突,我就让李逸飞派人跟了他几次。”   席菲菲哦了一声,进而又问:“你就不怕崔元堂死咬着不认账?”   “做贼心虚,这是常理。别看崔元堂在福庆街咋咋呼呼,实际上他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只是个色厉内荏的家伙。”   “呵呵,王宝良失踪的事,也是你诈他的了?”   温纯笑着没做声。   曾国强却兴致勃勃地说:“席书记,这是温纯武功的高超之处嘛。先在他的软肋上点一下,再直接戳他的死穴,崔元堂哪里招架得住。”   三个人都笑了,车里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了。   不大工夫,车子来到市政府门前,登记,通报,一道道的手续之后,才见到了市委秘书长李开富,他轻描淡写地瞄了席菲菲和温纯一眼,口气寡淡地说:“坐吧。”   席菲菲和温纯刚刚亮起来的一点好心情,蓦地就暗淡了。   这还是开会时热情地要拉席菲菲上主席台就坐的秘书长李开富吗?   他脸上熟络亲切的笑容不见了,替而代之的是严肃,冰冷,生硬,格式化的官腔。   这就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官场 第五卷副县长 第三百六十一章狗眼看人低   秘书长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就是领导的态度。   领导不满意的人,秘书长敢公开和他们过于亲近么?   温纯暗暗打了个冷战,官场冷暖,有此可见一斑。   听爷爷提起过,旧社会有钱人家的看家狗也是狗眼看人低,对那些要饭的穷叫花子,态度也会特别的恶劣。   当今的官场,直把一个个好端端的人,变成了看家狗的角色。   如果以后自己有机会当上领导,一定要破除这种动不动就要下级做检讨的陋习。   这会儿根本没人理会温纯的胡思乱想,席菲菲强作笑颜,谦恭地开了口:“李秘书长,我先把我们的想法汇报一下,请秘书长帮我们把把关。”   温纯这才抬起目光,看着突然变得陌生的李开富。   李开富冷冰冰地说:“菲菲同志,在我这儿就不要浪费时间了,你们准备一下,见见谭书记。态度诚恳点,出了问题不要紧,关键是得有个好态度。”完,目光挪到了别处,不在正眼看席菲菲和温纯。   席菲菲还得客客气气地说:“那就有劳秘书长给安排一下了。”   李开富象征性地干笑了一声:“谭书记那边我就不去了,你们自己去,刚才我联系过,谭书记的秘书会接待你们的。”完,他抓起电话,打给了谭政荣的秘书,秘书让席菲菲他们过去。   离开李开富的办公室,温纯顿觉无比的郁闷和压抑,像是让人当头浇了一盆水,浑身上下没了一点热情。此时此刻,他倒觉得高亮泉对自己吹毛求疵,发脾气泄私愤的态度还不是最难忍受的,像李开富这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简直会令人发疯。   两个人不话,往市委市政府领导办公的三号楼走去。   走着走着,席菲菲突然停下脚步,盯住温纯,略带恼怒地说:“温纯,你怎么回事,有气无力,懒洋洋的,打起点精神好不好?”   温纯懊恼地摇了摇头,带着几分尴尬:“席书记,对不起,我昨晚上没休息好。”   确实,席菲菲知道温纯昨晚上救甘欣,阻止绿毛的报复,几乎忙了一整夜,一大早又来与崔元堂斗智斗勇,也多亏了他了。   席菲菲暗暗对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后悔,她无声地叹息了一下,大踏步地往前走。   温纯这才体会到,席菲菲的心里比自己更难受,她大是一个大县的县委书记,很有可能要挂名市委常委,可在李开富等人面前,还不得像个犯了错误的媳妇一样,强作欢颜,忍气吞声。   想到这,温纯更加体会了席菲菲的难处,他挺直了身板,跟上了席菲菲的步伐。   他们来到三号楼,谭政荣的秘书果真等在了那里,和席菲菲打过招呼,客气地引他们进了接待室。   谭政荣的秘书姓黄,黄秘书告诉席菲菲,谭副书记这会儿正在和城建局的局长宋飞龙谈话,大概半个时左右可以结束。   坐在沙发上,两个人老老实实候在那里。   席菲菲一边等,一边心里犯嘀咕,今天这检讨,到底怎么做?   黄秘书态度比李开富要好一些,论级别,他比席菲菲要低,所以要客气许多,席菲菲问什么他至少不好意思不答复,席菲菲有意把话头往营户上访上面引,多少还算摸到了一点情况,至少了解了谭政荣对这起事件的态度。   谭政荣临时主持临江市的工作,又是望城县的人,听黄秘书,昨天从省里回来之后,他已跟信访等几个部门的头头发了火。谭副书记对望城县发生的这起突然的集体上访事件很重视,指示各相关部门要严肃对待。   到底能严肃到什么程度,席菲菲想了半天,还是没想明白。   没到之前,席菲菲还指望从李开富那里探个口风,谁知李开富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心里就越发没了底。   在席菲菲看来,不是上访这件事有多严重,严重的,是让谭政荣当众失了面子,又在省里领导面前挨了批评,如果谭政荣上纲上线,记恨在心,很可能会影响到三大工程项目的建设,这才是席菲菲最为担心的。   半个时快到了,黄秘书是去看看,走了,便没有再回来。   席菲菲和温纯又干等了好几个半个时,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熬过去了,这期间,又担心谭政荣随时可能召见,既不敢打电话,也不敢离开太久,就是上洗手间也得快去快回,这种干坐的等待几乎就是一种煎熬。   快近中午时,黄秘书忙忙碌碌走进来,客气道:“席书记,真是对不起,我已通报过了,谭副书记那边实在挤不出时间,你们下午三点再来吧。”   席菲菲和温纯拖着疲惫的身躯出了市政府,在政府大院门口找了家餐馆吃了午饭,又在车里眯了一会儿。   两点半左右,席菲菲带着温纯再次来到了市委办公的三号楼,上楼的时候,恰好碰到了组织部长骆建川,席菲菲去望城县上任,就是骆建川亲自送过去的,与席菲菲私交不错,他热情地和席菲菲打招呼,又问他们来干什么。   席菲菲没好意思是做检讨,就是来给谭书记汇报工作的。   骆建川稍有点惊异,嘴里却问,谁安排的时间?   席菲菲就,谭书记的秘书黄。   骆建川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席菲菲扯到一边,悄声,上午谭书记还有空,下午好像安排得满满的。   看席菲菲皱起了眉头,骆建川又笑着,或许见缝插针能安排,你们耐心等着吧。完,急匆匆地走了。   听了这话,席菲菲和温纯心情郁闷,等到了接待室,再没一个人跟他们打招呼,就连那个黄秘书也不知去向。   温纯他们坐下来的时候,接待室又进来两位男士,两人都三十来岁的样子,其中一位应该是领导,另一位一看就知道是个跟班的。   领导好像跟席菲菲认识,但也没有话问候,仅仅是互相笑笑,点了点头,便很沉重地坐在了另一张沙发上,看样子也是等着领导接见的。   接待室里比上午多了两个人沉闷的人,这让本来就已够沉闷的空气变得近乎死闷了。   十月金秋,气温不高也不低,大概正在搞节能减排的活动,接待室的空调没开,坐了不到五分钟,温纯身上就出汗了,他从茶几上拿过纸巾盒,自己抽了几张,擦了擦脸上的汗,侧眼一看席菲菲额头上也在渗汗,他又把纸巾盒递给席菲菲,席菲菲居然视而不见。   温纯有点尴尬,便站起来,将纸巾盒递给了另一张沙发上的两个人。   那两个人也正在冒汗,只是比温纯更懂规矩,不敢随便乱动接待室里的东西。   见温纯把纸巾盒递过来,跟班的马上接过去,一副求之不得的样子,抽出几张来,递给了那位领导。   那个领导接了,却没看跟班的一眼,只对温纯笑了笑,以示感谢。 第五卷副县长 第三百六十二章什么他妈玩意儿   三点到了,还不见黄秘书的人影,温纯坐不住了,想问问席菲菲,不会是黄秘书忘了吧?一看席菲菲沉着脸,没敢问出口。   另一张沙发上,那两个人也跟他们一样,正襟危坐,很庄严,很沉重,但表情略微比席菲菲轻松。   温纯心想,这二位不会也是等着给哪位领导做检讨的吧?   正这么想着,来了一位不认识的秘书,先是向席菲菲点点头,很客气将另外的两位叫走了。   温纯问席菲菲:“刚才是哪位领导的秘书?”   席菲菲想了一下,才:“可能是分管文教卫的王副市长的秘书。”   温纯又问:“那进去的两个人呢?”   席菲菲声:“那个老成一点的是桥南区的区长阳光,另一个好像是区教育局长吧。”   温纯嘟囔道:“人家只等了半个时,就被接见了,我们等了一上午,也到了约定的时间,怎么还没被召见啊。”   “温纯,你有完没完?少几句能变成哑巴啊。”席菲菲完,还严厉地盯了温纯一眼,那意思是让他少话,老老实实地呆着。   接待室里又只剩下温纯跟席菲菲。   过了一会儿,温纯又沉不住气了,大着胆子了句:“要不给谭书记的秘书打个电话?”   席菲菲没吭声。不过她的神情告诉温纯,这话等于白。   温纯心里有微词,嘴上却再不敢放肆了。   不同场合得有不同场合的规矩,这点常识温纯还需要一点点地学习和体会。   别看你在下面可能是呼风唤雨的一把手,可进了上级机关,只要将你安排到了接待室,领导没指示,你就只能老老实实等着。   捷径有没有?   当然有。   例如刚才的阳光,很明显是和领导秘书打过招呼的,或者求了与领导对口的秘书长或副秘书长帮忙通报引见。所以,领导一有空,秘书就安排接见了。   可惜席菲菲在这种问题上非常的固执,在旁人看来,也可以称作是愚蠢。   如果一大早上来之前,就给李开富打电话求情,哪怕给谭政荣的秘书打个电话,情况怕是另一番样子。   等啊,等啊,等。   这个下午他们一直等到了五点,中间温纯憋不住,出去透了透风,但没敢走远,只在楼道里随便走了走,去了趟洗手间,然后又很快乖乖地回来了。   席菲菲一下午都保持着一个姿势,在温纯看来,几乎就是一动不动,心里暗暗叹服,她真能坐啊,不愧是省团委坐过机关的干部。   在官场上,席菲菲就是比他强,比他更懂得“规矩”,也更服从于“规矩”   五点钟时,黄秘书来了,日理万机的样子,进门就:“席书记,实在对不住,让你久等了。”   席菲菲忙起身,问道:“现在可以进去了吧?”   黄秘书怪怪地盯住席菲菲,心想,我又没有要让你们进去,你这么急切干什么?他避开席菲菲锋利的目光,转而看着温纯:“席书记,你们请回吧,谭副书记马上要出席一个接待宴会,估计今天是没时间了。”   “明天呢?”席菲菲追问一句。   一听席菲菲的口气不对劲,秘书作委屈状,说:“我已向谭书记汇报过了,席书记已等了一天了。”   席菲菲不依不饶地问道:“那谭书记怎么?”   看席菲菲不断地追问黄秘书,温纯心里有点暗暗好笑,嘿嘿,我以为你真沉得住气啊,原来,心里比我更着急呢。   狗可以仗人势,但毕竟还是狗。   黄秘书被席菲菲生硬的态度吓着了,他只不过是秉承谭政荣的旨意办事,从内心来讲,他是真不愿意得罪席菲菲,要知道,政府换届,席菲菲要高升的呼声很高,没准过几天升到市里来,到时候给几双鞋穿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黄秘书看四下没人,才凑近席菲菲低声:“谭书记刚才,不用检讨了。”   席菲菲大声:“黄秘书,既然谭书记忙,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改天等谭书记有空了,我们再来向谭书记当面汇报。”   黄秘书也大声客气道:“席书记,让二位等了一天,实在过意不去。下次来时,最好先通个电话。”   温纯看出席菲菲和黄秘书在演戏,也赶紧陪着笑:“这次怪我们,事先没跟你联系好。”完,他要了黄秘书电话,跟着席菲菲离开了接待室。   “一定是这子在捣鬼”一出院子门,席菲菲就发了火。这个时候,她才把心头的不满发泄出来。   “算了,他不过是个传声筒,这肯定是谭政荣的意思,他对你有气,见了面也发不出来,就让我们干坐一天,这比当面检讨更折磨人啊。”这会儿,温纯反倒变得比席菲菲更清醒。   可不是吗?有理也不打笑脸人。人家上赶着来给你做检讨,作为一位领导干部,你总不能没有涵养,像泼妇骂街一样把人家臭骂一顿吧。   谭政荣的这个让席菲菲干等一天的手段,从出气的角度来,更阴毒,更解气。   “什么他妈玩意儿?”听温纯这么一,席菲菲也醒悟过来了,气恼不过,轻声地骂了一句。   “呵呵,席书记,你也会骂人啊?”一出市委大院,温纯的心情就好起来,有一种解脱,或者如释重负般的轻松,听着一贯优雅的席菲菲骂人,觉得很有意思。   席菲菲也抿着嘴笑了:“走,回去”   坐上车,席菲菲闭目养神,渐渐抵挡不住疲惫的袭击,竟睡着了。   温纯从后视镜上望去,她浓密的睫毛轻轻地合在一起,两片红润的嘴唇也微微地并拢在了一处,一头柔柔的黑发散落在雪白的脖颈上,脸上的那副娇柔宁静令温纯心里一阵怜惜。   温纯示意曾国强,曾国强心领神会,降低了车速,把车开得稳稳的,唯恐惊醒了她。   车进望城,车窗外已是一片灯光下的世界,树木、街道、行人、楼房都被马路两旁那高高的灯杆上发出的光线涂上了一层桔黄的色彩。   疲惫的温纯一路上脑子里一刻也没有停止思考,码头工地怎么样了?王宝良会在哪里?“竿子”的死硬背后又隐藏着什么秘密? 第五卷副县长 第三百六十三章这仇,一定要报   福庆街上人心惶惶。   上访的营户们从市里一回来,崔元堂就被马秀娥揪着去公安局清楚,到晚上却只有马秀娥一个人回来了。   营户们便纷纷跑来向马秀娥打探消息。   马秀娥,王宝良昨晚上被人带走了,一天未见踪影,这事和崔元堂有关。   据崔元堂交代,是他过去在临江市混事的时候,结识了一个叫秦大炮的狐朋狗友,他们把王宝良带走了。原因好像是,王宝良在狱中和秦大炮有过过节,崔元堂鼓动营户们闹事也是他指使的,就是要报复王宝良。   被崔元堂鼓动去上访的那几个营户便骂崔元堂的良心被狗吃了,还勾结外人来陷害宝哥。又问马秀娥,崔元堂是得了秦大炮什么好处,要帮他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马秀娥支吾着,她也搞不太清楚。   事实上,崔元堂在公安局里都交代了,只是要马秀娥当着众人崔元堂被秦大炮用按摩女拉下的水,她实在不出口罢了。   营户们骂骂咧咧地走了,心里却都犯起了嘀咕。   福庆街上,宝哥是众人心目中的英雄,这帮人连他都敢动,那福庆街上还有谁他们不敢动啊?而且,听昨晚上码头工地那边打死了人,被打死的这人还是桥南物流的当家六哥的生死兄弟,据也是这帮人干的。   我的天啊,这往后,谁还敢听政府的话,积极主动地搬迁呢?   这一天,商品市场的店铺关门比平常早了许多,各家各户的灯也熄得比以往早,可黑暗中,躺在床上的营户们几乎都没怎么睡着。   所幸,码头工地已基本平静安定。   上午,李逸飞亲自带队进了工地。   到了工地之后,他先是让绿毛等人组织人员把工地收拾齐整,安排工人修复被砸坏的机器设备,又去医院看望了被打伤的工人,回来再和打桩队的队长们商谈恢复施工的准备。   从市里一回来,温纯和曾国强一起把席菲菲送到了望城宾馆。   曾国强问温纯,还有事么?   温纯,我没事,你赶紧回家吧。   曾国强,那好,你也早点休息吧,我先去洗车,洗完车就直接回家了。   温纯笑道:呵呵,我知道,你这家伙,几天没见殷勤,早憋出火来了。   曾国强摸着后脑勺,骂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等你以后当爹了,就知道我想谁了。   完,开着车走了。   温纯望着远去的奥迪车,心里涌出一份温暖。   有个温馨的家,有可爱的老婆孩子互相惦记着,这种生活不也很幸福么?   正在夜风中发愣,甘欣打来电话,她一直在望城宾馆等着,见席菲菲和温纯回来了,她把席菲菲安顿好了,就打电话告诉温纯,李逸飞到了望城县了。   温纯听了,顾不得休息,连忙去了工地。   到了工地,把大铁门叫开,刚进院子,就看见绿毛几个在外面转悠,像几只无头的苍蝇一般,见温纯到了,绿毛忙迎上来,说:“纯哥,你来得正好,六哥一个人已在里面坐了四五个时了,光抽烟,不吃也不喝。”   “在哪里?”   “关哥的办公室。”   温纯急了,忙问:“你们怎么不劝劝呢?”   绿毛胆战心惊地说:“不行,谁进去他骂谁,太可怕了。”   温纯走过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李逸飞嗓音嘶哑着,在里面大骂:“谁他妈的又犯贱,滚给老子滚得越远越好。”   温纯大声:“六哥,我是温纯。”   里面静了一会儿,才听见李逸飞:“门没关,进来吧。”   温纯轻轻地把门推开,屋子里烟雾弥漫,李逸飞愣愣地坐在办公桌前。   才一天没见,原本清瘦的李逸飞愈发的憔悴,眼窝子下陷,眼睛红肿,布满了血丝,嘴唇干裂,脸色黑得吓人。   温纯轻轻又把门带上。   这时,李逸飞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眼角却流出一滴浑浊的泪珠。   男儿有泪不轻弹。   李逸飞这个面对砍刀都不曾眨一下眼睛的汉子,失去了患难与共的兄弟之后,终于忍不住伤心落泪了。   温纯走上前,在李逸飞的面前坐了下来。   桌上摆着好几个烟盒,地上满是烟头。   温纯从桌上抓起一个烟盒,空的,又抓起一个,还是空的。   他把手里的烟盒捏瘪,狠狠地砸在地上。   李逸飞终于睁开了眼睛,说:“有烟吗?给我一支。”   温纯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颗递给了李逸飞,李逸飞接过去,叼在嘴上,抓起打火机,手却在不住地颤抖,怎么也打不着火。   温纯从他手里把打火机拿过来,打着火捧在李逸飞的嘴边,烟总算点着了,李逸飞吧嗒吧嗒抽了几口,很贪婪地咽进了肚子里,好半天才张开嘴,随着烟雾一起从嘴里冒出来的,还有一句阴森森的话:“这仇,我小六一定要报”   这架势,把温纯也惊得心头一阵恐慌。   “六哥,我还是那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李逸飞把烟从嘴里拿下来,扔在地上,用脚一点点地碾碎。“谁动了我的兄弟,我一定要剁了他的手脚,这是我自己定下的规矩”   温纯死死地盯着李逸飞,说:“六哥,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你要冷静,弟兄们都看着你呢。”   李逸飞的眼里涌出了泪水,他哽咽着:“今天一大早,我去看了关春生的老婆孩子,我,等不及了。竿子和秦大炮这两个王八蛋,老子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六哥,竿子在看守所里,秦大炮跑不见了,你怎么将他们碎尸万段?”   李逸飞霍地站了起来,他抓住温纯的胳膊,冷笑道:“纯哥,这是我的事,跟你无关。”   这么来,李逸飞并没有机会下手。   温纯不便多问,也站了起来,拉着李逸飞的手:“走,六哥,我们吃点东西去,边吃边聊。”   李逸飞拖着沉重的步子,跟着温纯出了工地。   路上,温纯给甘欣打了个电话,请她到江边的天然居,一起陪李逸飞话。 第五卷副县长 第三百六十四章嫂子求你一件事   到了天然居,甘欣早等在那里,三个人找了间包房,点了几个菜,甘欣多了个心眼,没敢点白酒,只从温纯的车里拿了两瓶从辣根家带来的桂花酒。   喝了几杯,李逸飞叹了口气,起他一大早去看望关春生老婆孩子的事。   一同去的还有当年一起出道的兄弟毛头,听李逸飞要去看望关的老婆孩子,他非要跟去。   李逸飞当年跟着虎爷混的时候,一起出道的是六个兄弟,李逸飞年纪最,人称小六,依次排下来,关春生是五,毛头排行第四,人称四,后来李逸飞主事之后,其他几个都各自叫了名字,不再按顺序叫号了。   毛头是个孤儿,时候和父母一起出了场车祸,父母丧生,他侥幸捡了条命,智力受到了损伤,不受刺激的时候还像个正常人,一见血腥场面,便只会哭喊叫骂,一如回到了车祸现场。   初二那年,爷爷奶奶也相继去世,关春生的父母见他可怜,就收留了他。   后来,关春生和李逸飞等人一起出去混世界,毛头也傻乎乎地跟着,他打身子骨单薄,胆子又,打打杀杀的事从不让他参与,连望风、买饭等打杂的事夜不敢交给他,现在也只是在物流市场做点看车扫地的杂事。   真赶上对手抄了后路,李逸飞通常安排关春生保护他,关春生拼了命也会杀开一条血路,让毛头先逃,只有一次没跑远,看见了关春生的手臂被砍出了血,他居然坐在地上抱头痛哭,为了救他,差点没把关春生的命搭上。   所以,毛头与关春生的感情非同一般。   别看他名义上也在道上混了二十多年,可走在外面,看上去仍然只是一个猥琐懦弱瘦的男子,一点也不起眼。   实际上,红黑两道,除了那些骨灰级老江湖,基本上没人知道,他会是李逸飞刚出道时的兄弟。   李逸飞带着毛头赶到关春生住的地方,关春生的老婆正准备送儿子去对面街头的幼儿园,在家门口的路口迎头碰上了。   关春生的儿子背着书包又蹦又跳,他妈跟在后面,不住地招呼着儿子别乱跑,目光始终追在儿子身上,眼中爱意无限。   看到了李逸飞和毛头,关春生的老婆很是诧异。   关春生被派到望城县码头工地,一般每周回来一趟,看看儿子和老婆,这个周末打电话回来,最近工地上有点忙,就不回来了。但是,李逸飞亲自来家,一年只有春节来一次,平常很少来过。   “宝儿,叫伯伯和叔叔。”她喊住儿子。   儿子活泼机灵,大眼睛笑汪汪的,一副很开心的样子。他很听话地站住了,朗声喊了毛头和李逸飞。   李逸飞蹲下来,摸了摸孩子的头,说:“乖孩子,听妈妈的话,好好念书。”   “知道了,叔叔。”   毛头却:“要是有谁欺负你,你告诉伯伯。”   如果放在平时,毛头这种话,李逸飞是忍不住要笑出声来的,关春生的老婆更觉着奇怪,但她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孩子,看孩子怎么回答。   “伯伯,我们老师过,欺负人不是好孩子。”孩子这稚气的话,却更让李逸飞伤心,他想起关春生在事发之前跟自己过的那句话。   “六哥,我们时候穷怕了才当混混。这辈子,我没什么大目标,就是希望我儿子将来有出息,起码不能去当混混。”   李逸飞和毛头,陪着关春生的老婆把孩子送到了幼儿园门口。   孩子牵着朋友的手,欢快地和他们几个挥手再见。   李逸飞的眼眶湿润了,毛头则躲到侧面的一个垃圾箱背后抹了一把眼泪。   关春生的老婆目送着孩子进了幼儿园,才回转身来,默默地往家走。   李逸飞和毛头一直跟着,也没多话,走到巷子的僻静处,关春生的老婆停下了脚步,盯着李逸飞:“六哥,告诉我,春生他怎么了?”   李逸飞一愣,马上装出笑脸来:“嫂子,没,没什么,我和毛头路过这,过来看看孩子,顺便告诉你,春生,他要出趟远门……”   关春生老婆的眼圈红了,转而问毛头:“毛头,是这样吗?”   毛头低垂着头,只不断地点头。   关春生老婆没有继续追问,只低声:“六哥,请你转告春生,请他放心,孩子我会带好的。”   李逸飞不敢正视她的眼睛,低着头:“嫂子,春生不在家,有事你跟我,小六决不会让你和孩子受委屈。”   关春生的老婆淡然一笑,说:“六哥,我没别的,只求你一件事。   李逸飞抬起头:“嫂子,你。”   “六哥,你们手头上的恩怨,你们把它了结了,别把事留给以后,留给孩子。”完,转身朝巷子里走去,留给李逸飞一个双肩耸动的背影。   到这,李逸飞已是泪眼朦胧。   甘欣听了,早已泣不成声。   温纯则噙着泪,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李逸飞看了看甘欣和温纯,“纯哥,我答应嫂子的事,无论如何,一定要办到。”   甘欣忍住眼泪,掏出纸巾来,擦了擦眼角。   温纯没有再劝,只:“六哥,你要办的事,我阻拦不了,也没法阻拦,只不过,希望你不要为此放弃了物流园的建设,这可是关系到你手底下更多弟兄们老婆孩子的大事。我想,关哥拼死咬住竿子,也是为了桥南物流能继续发展下去啊”   李逸飞点点头:“纯哥,这个我懂。按道上的规矩,关栽在了竿子和秦大炮手上,我只找他们两个了结这笔账。”   温纯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六哥,你有什么打算?”   李逸飞压低声音:“竿子还在号子里,他的帐以后再算。我这回来望城县,一是要尽快恢复码头工地的施工,二就是要摸出秦大炮的下落。”   甘欣一会儿看看温纯,一会儿又看看李逸飞,一直没太闹明白,这两个男人嘀嘀咕咕在商量些什么。   “不早了,该休息了。”李逸飞喝了最后一杯,说:“纯哥,甘姑娘,谢谢你们一起过来陪我。”   温纯起身去结账,甘欣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六哥,玉儿姐姐可好?”   “啊?”李逸飞张口结舌。   甘欣嗔怪道:“你们男人啊,忙起来,什么都能忘了。唉……”   这一声轻轻的叹息,像是为了徐玉儿,又像是为她自己。   甘欣这一声叹息,也让李逸飞心里愈发的纠结,他的眼前,一会儿浮现的是徐玉儿雅致的面容,一会儿却又是关春生老婆的背影。   还有那个聪明可爱的孩子…… 第五卷副县长 第三百六十五章待从头,收拾烂摊子   第二天,温纯刚上班不久,正准备召集指挥部的人员开个会,了解一下情况,布置下一步的工作。   甘欣来电话通知,八点半在三楼会议室召开书记办公会,专题研究码头工地的斗殴事件和商品市场营户上访事宜,温纯作为工程指挥部常务副指挥长列席会议。   不过这次会议参加的人不多,只有席菲菲、高亮泉、秦方明、郭咏、胡长庚五大常委,加上列席会议的温纯,一共六个人。   这一次,甘欣这个县委办的副主任,照例还是记录员兼服务员。   官场会议,规模与重要性成反比,规模越,研究的问题越重大。   举例来,如果仅仅只是党政主要领导两个人单独碰头,那一定是商量重大的人事安排。如果是召开全体干部职工大会,那一定是学习传达上级会议精神。   书记办公会由席菲菲主持,她首先传达了临江市绿色生态发展研讨会的会议精神,强调在当前困难条件下,要统一思想,坚定信心,坚持望城县绿色生态发展方向不动摇,加快推进三大工程项目建设不动摇。   席菲菲的发言,为本次会议定下来主基调。   高亮泉紧接着发言,赞同席菲菲的“两个不动摇”,他:“在席书记开会期间,望城县发生了一系列重大事件,我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同时又指出,在前期招商引资过程中,由于对投资商考察不严,才导致了目前各种势力参与纷争,给望城县造成了混乱和不稳定。   高亮泉完,意味深长的看了温纯一眼。   秦方明除了表态支持“两个不动摇”之外,很严肃地指出,我们有些同志甚至是领导干部,和一些不良势力称兄道弟,助长了个别不良人员的嚣张气焰,在群众造成了不良影响,希望引起高度注意和足够的重视。   在座的几个人都清楚,他明着举例是齐如海与金魁,暗中指的却是温纯与李逸飞和王宝良。   郭咏忠厚勤勉,他,由于忙于其他各项事务,对三大工程项目关注不够。但他认为,前期的招商引资工作取得了历史性突破,为望城县绿色生态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对于发展过程中暴露出来的困难和问题,只要认真分析,区别对待,总是能找到解决的办法,这是坚持“两个不动摇”的出发点和落脚点。   胡长庚则没有太多的空谈,他通报了目前的案情进展情况,通过侦查和审讯,外来刑满释放人员胡勇,就是那个外号叫“竿子”的家伙,他勾结临江市刑满释放人员秦大炮组织策划了码头工地斗殴事件,致工地负责人关春生死亡,五名工作人员受伤,其中一人伤势较重。   金口镇村民金魁和煤球等人均系被胡勇收买,参与了本次事件。   福庆街营户群体上访事件,系秦大炮买通崔元堂,鼓动部分营户所为,据崔元堂交代,秦大炮与王宝良曾是狱友,关押期间曾发生过冲突,王宝良下落不明,系被秦大炮挟持,但具体去向不明。初步分析,应还在望城县境内。   高亮泉不满地说:“长庚同志,你这只介绍了一个结果,却忽视了产生这个结果的过程,金魁等村民在工地被打是什么人所为?崔元堂和王宝良在江边被打又是什么人所为?这些是事件的起因,不能避而不谈嘛。”   “高县长的没错,但办案讲的是证据,不能单凭分析和推理。胡勇和秦大炮的背后还有没有人指使,他们没交代,我们就不能主观臆断,只有依靠进一步深入侦查,然后再来下结论。”   对于县里其他方面的工作,胡长庚虽然谈不上唯高亮泉是从,至少还是愿意听他的意见的,但是,对于办案,胡长庚有足够的自信,他不紧不慢地给了高亮泉一个软钉子。   这看上去是个软钉子,但扎在高亮泉的心头,却是不一般的疼。   高亮泉心里有鬼,自是不敢再追问了。   胡长庚继续:“鉴于关春生死亡案和王宝良失踪案情复杂,性质恶劣,市局和省厅非常重视,省厅副厅长兼市局局长李建军同志已指示,将犯罪嫌疑人胡勇移交市局审讯,并将派专家组来督导关春生死亡案和王宝良失踪案的侦查工作。”   温纯一直在细心倾听和揣摩每个人话的意思。   五大常委发言完了,目光一齐投向了温纯。   温纯很明白,今天会议的主题就是统一思想,坚定信心,通报案情,明确下一步工作。高亮泉和秦方明无非是借着发言的机会打压一下自己而已,所以,他在发言中,坦承在工程项目管理上还存在着失误,盲目乐观,对困难考虑得不足。闭口不谈什么考察不严、称兄道弟等问题,只表示要在“两个不动摇”的精神指导下,加快推进三大项目的建设。   席菲菲最后做会议总结,她,当前,望城县的发展正处于最关键的时期,我们大家在正视困难的同时,要看到成绩,要敢于并善于做好干部群众的思想工作,把工作的重点放在维护稳定,推进发展上来。各级政府和部门,要认清形势,树立信心,识大局,促发展;公安政法部门要将案件侦破与保稳定、保平安结合起来,为三大工程项目的顺利推进保驾护航。   为此,工程指挥部要尽快帮助投资商恢复码头施工,做好商品市场搬迁改造的宣传工作,立即启动商贸旅游城三通一平工程,加快影视基地建设,关注《印象青莲》和《青莲女侠》的拍摄进程,确保实现《望城县绿色生态发展规划》中制定的年度目标,给省市领导一个满意的交代,向望城人民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摆在桌面上冠冕堂皇的话,大家都会,而且都能得头头是道,但是,真正要去收拾这副烂摊子的,还得是温纯这个常务副指挥长。 第五卷副县长 第三百六十六章哇,美女警官   码头工地的打桩机很快又打响了。   李逸飞亲自坐镇现场,与打桩队清算了前期工程款并给予了一定的补偿,混乱中,打桩队除了几台设备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外,人员和其他方面基本上没什么损失,又与桥南物流有过良好的合作,所以,码头工地在最短的时间里恢复了施工。   工程建设遭遇村民阻工,心平气和地协商调解很难达成一致,最终解决的法子就是把事闹大。比较常见的就是集体斗殴,很多的时候是施工方把村民打死打伤,甚至把村民的房屋放把火烧了,然后高层重视,村民害怕,施工方赔钱了事。   像码头工地,施工方的负责人被打死,这种情况比较罕见,如果没有其他势力的参与,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但效果同样是把事闹大了,村民们本就是无理取闹,为几个钱去蹲大狱,谁也不会干这种傻事。   再,施工方已死了人,再去闹事那等于是惹火烧身,自寻死路。   所以,码头工地的施工进展顺利。   金魁和煤球放回来了,他们只是参与了打砸,并没有伤及人员,交代了被秦大炮收买才去工地闹事,这其中涉及到金振国让金魁替他出口气的法,但终究证据不足,万大强找胡长庚了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温纯对此还有些不甘心,暗地里问过胡长庚,为什么不再深究一下?   胡长庚笑着,公安局要忙的是关春生的人命案和王宝良的失踪案,没时间和精力去调查什么村民阻工这种破事。   温纯对胡长庚这种态度有些不满,从金魁身上找个突破口,肯定能挖出他们背后的一些人物,至少齐如海脱不了干系。   温纯背地里和于飞发了几句牢骚,于飞也忍不住,借着看望姨妈的机会,旁敲侧击向胡长庚出了温纯的意思。   没想到,胡长庚发火了,他气呼呼地,于飞,你告诉温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现在还不是副县长,换届选举,还得齐如海这帮人给他投票。   等于飞把这话转给温纯,温纯这才慢慢琢磨出了胡长庚的真实意图。   深挖下去,把齐如海牵连出来,又能治他一个什么罪名呢?   的冠冕堂皇一点,他也是为了镇里的利益了几句过头的话而已,又没有指使金魁他们去打砸。   可要是为此得罪了一个镇长,就等于得罪了他背后的一大圈子人,在换届选举的关键时刻,一张票都能决定命运,更莫一大圈子人的选票了。   胡长庚这话虽然是冲温纯的,实际上表明了他的心迹。   对于换届选举,胡长庚也可以有他自己的想法。他现在虽然是公安局长,县委常委,他难道就没有一点往上再努力一把的希望吗?   人总是这样,有欲则软,无欲则刚。   有所求,就得有所顾忌,就得顾忌到方方面面,比如上面的看法,下面的民意,同僚的感受等等。如果一名官员真的无所要求,无所顾忌了,恐怕在官场上也早就失去了话语权。   混官场,不是每个人都会有非常突出的政绩,也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特殊的背景或后台,绝大多数的基层官员要进步,指望不上走狗屎运,就只能指望有选举权的人手里的选票。   这就是官场,这就是政治。   在官场中你永远不可能喜形于色,更不能快意恩仇,否则,你就不是一个成熟的官员,更成为不了一个成熟的政治家。   相比于江边码头工地的喧嚣,福庆街则显得冷清了许多。   崔元堂第二天就从公安局回来了,变成了一只打了霜的茄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随时接受派出所的传讯。回家之前,派出所所长警告他,如果再不老实,打伤工商人员、非法组织上访、涉嫌绑架三罪并罚,可以从重从快打击。   别看崔元堂在福庆街耀武扬威时胆子不,可到了里面一动真格的,就露出了没见过世面的本来面目,连像样的狡辩顽抗都没有,就全部老实交代了。   缺了王宝良这个主心骨,商品市场便像伤了元气的一条癞皮狗,连吆喝叫唤的声音也有气无力了。   王宝良一天不找到,福庆街的人心就一天也稳定不下来。   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营户们哪里还有心思关心商品市场搬迁改造的事。   望城县的三大项目也是在省市挂了号的重点工程,一夜之间发生了一死五伤一失踪的大案,省市公安部门都非常重视,专门抽调人员,成立了一个督导组进驻望城县,协助破案。   督导组抵达望城县的当天晚上,按照惯例,县里要为他们接风洗尘。   理论上来,市局来人了,席菲菲和高亮泉作为望城县的党政领导,至少要有一个人作陪,更何况,市公安局的局长李建军还兼着省厅的副厅长,这市局的人下来,自是怠慢不起。   但清远市的市委书记带队来望城县取,席菲菲作为东道主,不能不陪同,而高亮泉下午就向席菲菲请假去了市里,晚上没回来。   没办法,胡长庚作为县委常委,公安局长就全权代表县委县政府出面接待。   县公安局几名副局长自然要参加,温纯、于飞、甘欣、胡文丽则作为三大项目的牵头负责人应邀出席。   温纯接到通知的时候,他还在福庆街和营户们谈政策,讲优惠,道理,安抚人心,等他赶到望城宾馆,时间稍稍晚了一点。   值班理是黄二丫,她和温纯打了一声招呼,赶紧把他带到了胡长庚预定的桂花厅。   温纯推门进去,桂花厅里已有不少人在笑,站着的是公安局的几位副局长,还有于飞、甘欣和胡文丽,他们纷纷和温纯打招呼。   温纯点头示意,笑着道歉:“不好意思,让领导们久等了。”这话,就抬眼去看坐在沙发里的几个人。   沙发上坐着的是胡长庚,和另外三位身穿警服的陌生人。   首先映入温纯眼帘的,却是一双秀美又明亮的眼睛,美丽中渗透着沉稳,洒脱里蕴含有执着。   哇美女警官 第五卷副县长 第三百六十七章笑里藏刀的警花   沙发上的三个人见温纯进来,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按照常规,饭局来得晚的一定是大领导,公安系统等级观念尤其强,这三个人大概是习惯性思维,这会儿进来的人应该比胡长庚级别还高,根本没等介绍,马上就站了起来,以示尊重。   陪坐着的胡长庚却纹丝没动,他哈哈一笑,摆手示意:“坐下,快坐下。温纯,你怎么才来啊?”   听胡长庚直呼来人的名字,还要责怪他来晚了,这来人的明显级别低于胡长庚嘛。   其中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脸上便有些难看,悻悻地坐了下来,另一个年轻的伙子也跟着坐了下来。   美女警官却没有坐下去,而是柳眉一挑,调侃道:“胡局长,这位姗姗来迟的领导,莫不是望城县的席书记?”   这话一出,把温纯闹了个大红脸。   东南省范围内不好,临江市官场圈子里,谁不知道望城县的书记席菲菲是个女同志啊。   这分明是对温纯的姗姗来迟有意见,也多少有些发泄刚才失态气恼的意味。   其他人想乐,却又不好意思出声。   胡长庚也坐不住了,干笑了几声,站了起来,说:“嘿嘿,温纯,还不快过来当面谢罪,美女警官对你有意见了。”   温纯赶紧上前,微微颔首,连声:“对不住,对不住,来晚了,一会儿多敬几位领导一杯。”   胡长庚招呼温纯:“来,温纯,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督导组组长,市局刑侦大队的副大队长乔万鹏。”   “乔大队长,您好”温纯热情地伸出手,乔万鹏哼了一声,身子稍稍抬了抬,手只轻轻地碰了一下,算是打过了招呼。   胡长庚也只装看不见,接着介绍:“这位是省公安厅科技处的技术专家,明月,明警官。”   “明警官,您好”温纯刚在乔万鹏那里碰了个钉子,在美女警官面前,更是不敢伸手,只点头微笑。   明月却把手伸出来了,冷着脸:“怎么?领导生气了,手也不肯握一下?”   无论你生气和不生气,都等于是把自己当领导了。   这话更让温纯下不了台阶,心里不由得暗暗感叹:这个美女警官,得理不饶人,厉害啊。   美女当前,没台阶得自己找台阶。   温纯灵机一动,跑到餐桌前抓了一条消过毒的湿毛巾,很夸张地把手擦了擦,又用洁白的餐巾把手擦干,才笑嘻嘻地双手握住明月的手,说:“哎呀,明警官是省厅领导,又是美女警官,我怕巴结不上呢。没想到,这么平易近人。”   “嘻嘻,你拉倒吧。”明月绷着的脸灿烂起来,手上却暗暗用力,她要给这个油腔滑调的温纯点颜色看看。   明月毕业于警官学院,是一位刑侦技术能手,也是一位武术高手,手上的力道不,真要是用了全力,一般的男人都受不了。   温纯是练家子,当然感觉得出来,心想,美女警官笑里藏刀,大意不得。   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暗地里也把力气运到手上,要知道,温纯是两只手去握明月的一只手,这力量对比就显出差异来了。   明月暗道一声不好,飞快地把手从温纯手里抽了出来。   温纯和明月面不改色,暗地里手上较上了劲,只有他们两人自己心里有数,其他人自是看不出来。   胡长庚笑道:“温纯,别光顾着握着美女警官的手不放啊。”他指着沙发上那位年轻的伙子,说:“这里还有一位呢,他是市局刑侦大队的赵铁柱,赵警官。”   温纯也恭恭敬敬地伸手双手,赵铁柱毕竟年轻,级别也低,不敢托大,忙站起来,也双手握住了温纯的手。   坐着的乔万鹏不冷不热地说:“胡局长,了半天了,也把这位领导给我们介绍介绍啊。”   温纯主动地说:“不敢,不敢。乔大队长,我叫温纯,县里工程指挥部的副指挥长。”   听了温纯的自我介绍,乔万鹏腮帮子的肌肉跳动了一下,明月则是眼睛闪过一阵亮光。   这些不意的瞬间表情变化,早已被有了警觉的温纯和一旁留意观察的甘欣尽收眼底。   胡长庚拉着乔万鹏,客气地说:“来来来,乔大队长,请上座。”   乔万鹏矜持地站了起来,与胡长庚客气了一番,才在主座上坐了下来。   温纯趁着排座位的空当观察了一下,乔万鹏和胡长庚都是两杆两星的二级警督,明月是一杠三星的一级警司,赵铁柱是一杆两星的二级警司。   乔万鹏坐下之后,胡长庚在他的左手侧坐下,右手侧便安排了明月,本着客人优先的原则,赵铁柱坐在了胡长庚一旁。   再往下级别该是温纯最高,正好挨着明月坐了。   依次是公安局几位副局长,再就是胡文丽、甘欣和于飞。   坐在身边,温纯有机会近距离地感受明月的美丽。   一缕淡淡的体香和甜丝丝的气息不断向温纯袭来。   明月眉清目秀,腮红齿白,身材高挑,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她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大眼睛,大眼睛上面一对会话的眉毛,还有遮掩眸子的一根根长长的整齐的睫毛,尽现出一种迷人的美妙。   温纯的目光一下就被明月吸引了过去,觉得这么好的一个美人儿,却干了刑警这个行当,暗暗有些惋惜。   明月的大眼睛也毫不拘束地对视着温纯。   无酒不成席。   为了表示敬意,胡长庚没有让服务员动手,而是自己抱着个酒瓶子,先把乔万鹏面前的杯子斟满,又走到明月的身后,假意客气道:“明警官,我们这几位女同志虽然酒量有限,但是她们陪酒的胆量还是有的,你看,是不是也给你斟满?”   乔万鹏毫不客气地说:“满上,满上,公安系统不分男女,没有喝白开水的。”   明月灿然地一笑;“组长有令,坚决执行。”   温纯赞道:“好,明警官看来还是酒中豪杰。”   于飞这个时候插了一句:“明月师姐不仅长得漂亮,喝酒也是高手,温指挥,你得当心啊。”   明月指着于飞,开玩笑:“于飞,你不厚道,竟敢出卖师姐。”   胡长庚哈哈笑着:“对对对,于和明警官师出同门,等会儿你可要多敬师姐几杯啊。”   胡文丽最喜欢热闹,别看她平时不敢多话,到了酒桌上,还是有胆子跟着一起乱起哄的。   气氛一下子就热烈起来。 第五卷副县长 第三百六十八章死亡威胁   真喝起来,督导组势单力薄还是敌不过望城县人多势众。   别看乔万鹏开席前话得很是豪迈,可到了拼酒的关键时刻,还是能躲就躲,能赖就赖,全然没有市局领导的风范。   即便如此,在胡长庚带领下,温纯、甘欣、于飞和几位副局长个个奋勇争先,轮番上阵,酒量稍差一点的胡文丽还娇声娇气地与乔万鹏死打烂缠了一番。   温纯只是个陪客,挨个儿敬了一轮,表达来晚了的歉意,其他时间,便不太好主动出击了。   旁边的明月见温纯像是有些畏手畏脚,以为他酒量不行,想要报握手时候吃了暗亏的一箭之仇,一开始便盯住他不断挑衅。   喝了几轮,温纯面不改色来者不拒,自以为酒量不错的明月心里没了底,感觉可能是错误地估计了形势,怕抵挡不住,连忙收手,温纯也没有过多在意,只含笑致意,没有穷追猛打。   明月心里对温纯也由此多了几分好感。   要,明月的酒量不差,完全可以与温纯打个平手,只是温纯沉稳应对的态度,让明月心存顾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渐渐地,乔万鹏也开始口无遮拦了。   “胡局长,我们这次下来督办,完全是奉省厅市局领导的指示行事,如有不当之处,还望多多理解啊。”   仗着市公安局局长李建军还兼任省公安厅副厅长,所以,市局的人出门办事,常常开口闭口要提省厅领导,这既可以表达对李建军的尊重,也可以变相提升自己的地位,或者强调事情的重要性。   这在临江市的公安系统已见惯不怪了。   胡长庚忙:“乔队你别客气,省市领导派你们几位下来督办工作,我们是求之不得啊。处置一般性治安案件,县里都感觉有点力不从心了,办理大案要案,我们一没验,二没技术,这次正好借着机会向各位领导专家学习呢。”   “哪里,哪里。”乔万鹏摆手,假意客气完又吹嘘:“临江市一年总要发生几十起的死伤案件吧,我们刑侦大队也是忙得睡不好觉啊。李局长要求我们,命案必破,幸亏我们掌握的信息资源和技术手段多一些,否则怕是交不了差啊。”   胡长庚把杯子端了起来,说:“真不好意思,乔队在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来指导工作,来,我再敬你一杯,先把感谢表达了。”   乔万鹏不干:“不行,不行,什么事还没办呢,谢什么?”   “乔队不要保守啊,我们局里这些同志都等着乔大队长传送宝呢。是不是啊,同志们?”   “是啊,是啊。”胡长庚一号召,几位副局长都端起杯子站了起来。   乔万鹏见形势不妙,忙招呼明月和赵铁柱,说:“明,赵,我们也感谢望城县各位领导的盛情款待,大家一起干了这一杯。”   领导发话了,大家都不好推辞,只得全都站起来,呼啦啦又一起干了一杯。   再坐下来,乔万鹏就:“酒就喝到这了,晚上还有任务呢?”   胡长庚诧异道:“什么?乔队,才到呢,就安排了任务?”   乔万鹏被胡长庚的一通迷魂汤灌糊涂了,他装着很苦恼的样子,得意地说:“省厅市局领导的指示,我们得坚决执行啊。”   胡长庚严肃地说:“同志们,省厅市局领导的工作态度太值得我们学习了。”   几位副局长齐刷刷站了起来:“就冲这,我们还得敬督导组的领导一杯。”   温纯见状,也招呼着甘欣几个一起站了起来:“对啊,我们也要表达一下。”   胡长庚哈哈大笑:“乔队,这可是同志们发自内心的敬意,不能不给个面子吧。”   无可奈何,众人又一起干了一杯。乔万鹏酒喝了不少,心里还是明白的,他:“真不能再喝了,我们得抓紧突击审讯一下胡勇,然后请赵辛苦一趟,连夜将他押往市局观音渡看守所。”   “乔队,用不着这么着急吧?”胡长庚试探着问。   乔万鹏犹豫了一下,才:“有个信息我通报一下,据市局掌握的情况,有人要杀了胡勇灭口,我是担心,他羁押在望城县会出意外。”   听到这里,温纯心头一惊,这个外号叫“竿子”的胡勇,可是整个案件中最重要的证人,但是他又臭又硬,一口咬定打砸工地只是要报复桥南物流,是几年前一批重要货物被桥南物流掉包了,害得他倾家荡产,其他的一概不交代。   可是调查表明,胡勇一直在西北地区活动,最近才从西北流窜到临江,以前根本没做过像样的生意,桥南物流掉包货物之很不靠谱。   这个家伙,一看就是个惯犯,反侦察和抗审讯的能力很强。   仗着有一身力气,胡勇在看守所里也是飞扬跋扈,他跟同号子的犯罪嫌疑人吹嘘,斗殴中我被关春生死死咬住,我也是受害者,人又不是我打死的,还能犯死罪不成,至多关几年,出去后我远走高飞大西北,照样吃香的喝辣的。   罪不至死,这并不是他拒不交代死硬到底的底气所在,更重要的,应该是有人能保他后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